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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規定一年級的新生要住在校舍內,所以我由分配的分到了一間三樓的房間,在樓梯口右轉的第三間,而一個宿舍會分配兩個室友,這表示一個房間會住上三個人。
我剛把細軟全搬到宿舍時,有一個新室友已經把東西都安頓好了,他很細心的把自己的東西歸類,也劃分了自己的床,電腦之類的。
我對他點頭笑一笑,而他也示意的點點頭,打完招呼後我便把從屏東帶來的一大袋行李扔在一旁,準備等等要收拾。
房間其實不能說很好,但該有都有、就是一個麻雀雖小的例子,擺設很樸素,但很整潔。我其實是很滿意的,剩下的就只是室友的問題了。
希望室友也是一個如同這個房間一樣好相處的人,但不要像剛剛的司機一樣話太多。
「要不要我幫你整理?」這是他對我說的第ㄧ句話,他是我的新室友,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不用了,謝謝。」我笑一笑,覺得自己的東西給別人整理有點怪。
他點點頭,然後起身。
「好吧、那我要去買點東西吃,你要買什麼嗎?」
我搖搖頭,跟他又說了聲謝謝,他便反手關上門,拿了錢包便走到外面。
這個室友應該是個好人,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想了想之後,我開始整理這些細軟。
我總是生怕把這些雜亂的家當沒擺好,會破壞了這間房間整齊又樸素的感覺,所以我常把一個東西擺到書桌左邊,看了看覺得不對勁便又放到右邊,在看看也不對,又放到中間。最後無能為力、又收到行李袋中。
在屏東我絕對不會這麼龜毛,立名看到之後應該也會笑我吧。
在我收拾了約二十分鐘後,室友回來了,他看到我連一半行李都還沒整理好,還很好心的問我要不要幫忙,我還是笑笑回絕,何況裡面還有我的內褲,我怕他一不小心愛上我。
雖然機率很小,但防範一下總是好的。
他只是笑一笑,遞給我一包可樂果當作點心。便拎著飲料到一旁玩電腦了。
「欸、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耶?」我整理完之後,擦擦汗問他。
「唉、臭皮囊一具,你就叫我夢遺大師吧。」他嘆口氣說。
「……」
他看我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忍不住笑笑。
「呵呵、好啦,我就吳東城,口天吳,你叫我東城就好了。」他說。
「嗯、我叫陳偉助,叫我帥哥就好了。」我回道。
「嗯、我會試著昧著自己的良心的。」他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我尷尬的笑一笑,「你還是叫我偉助好了。」
「好辦法!」
「……」
之後我們便在宿舍聊了起來,而且越聊越投契,他跟我聊起了,他說他有一個女朋友,應該不算女朋友,是一個他很喜歡的女生,現在正在追求,他說了很多事情,關於那個女生、他家裡、還他朋友的趣事,看來他是個很健談的人,但跟司機先生不一樣,他不是那種滔滔不絕不讓你有插嘴的機會的人,他會適時停頓,然後引你也說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也跟他說了佩甄的事,當然也要求他保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人說那麼多。總之我們聊的很愉快,我想這應該能說是相見甚歡吧。
而由於一個宿舍是三個人,所以我們宿舍還有一個室友還沒來報到。因為第一次遇到東城這個室友就覺得是很不錯的人、所以也讓我對這個新室友起了點好奇心。
我常常看著網路上的宿舍名單,「林煜生」、聽說那就是我們的室友名字,我蠻期待看到這位新室友的,我也常常幻想這位室友的面貌、背景,甚至也想著他是個很友善的人,也很和善的跟我們打成一片,但很遺憾、到了開學我還是沒看到這個人,後來人家跟我們說他突然決定不來唸這間學校了,這表示我永遠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很友善,能跟我們打成一片還是被我們打成一片,而學校也一時沒辦法忙過來,所以我們的宿舍大概會維持兩個人到下學期吧。
而自從我上了大學到現在,突然在領悟其實時間是一個很微妙的東西,你不去注意它的話,它很快就會逝去的,而且不留一點痕跡。
不經意的,我便在高雄生活了一段時間,而佩甄也住在她們學校的宿舍,所以見面時間不多,但我們偶爾還是會一起出來吃飯或者玩樂的。
這段期間,立名有傳來一封E-mail。內容大概是這樣的。

給偉助,F4裡永遠是嚇人的那個:
欸、時間過的真快,我們都已經是大學生了耶。你會不會跟我一樣有點感慨?
對於台北,還真他媽的冷,我在這裡還真有點不適應,現在覺得屏東的天氣真的好溫暖,還有點懷念呢…
你跟佩甄有進展嗎?還是需要我幫你追啊?你要知道我追到之後絕對不會還你的,好自為之吧…
但我知道你一定會致我於死地的,你這種見色忘友的我還真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麼事,所以為了小命著想,我還是乖乖的欣賞桂綸鎂好了。
聽說信仔跟曉萍在交往了,而明政也找到自己的目標,正在打工準備當兵,現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有找到自己的方向嗎?你再不努力一點追丟了佩甄我可是會打爆你的豬頭喔!
反正我的話好好記住,當作你老爸一樣膜拜吧。
台北真他媽的冷,他媽的陌生啊…
看來我還得好好適應,有事傳mail給我吧。
就這樣,掰掰。
PS我這樣說話會不會很像你老媽?
                                                        從F4中最帥的那個

不知道怎麼的,看到這封信後有一股暖意打從心窩裡慢慢透了出來,雖然髒話很多,但我感受到的是很多很多關心。
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我看著這封mail很久,有一點的感動。
舉起手來,我也照例在回信上打了一些髒話,打了一些噓寒問暖,打了一些我的心情,一點對他的關心。在台灣的不同角落,我們正為著自己不同的目標奮鬥著,但我們沒有忘記任何人,這就是所謂的友情嗎?
算了,不去多想,伸個懶腰順勢關上電腦,我還要去準備明天要交的報告,看來今天還是得熬夜了,再看看在床上已經呼呼大睡的東城,如果真要硬挑他的缺點,我看就是鼾聲太大,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窗戶好像有點動搖起來,我想應該是我的錯覺吧…


在高雄這段期間,最讓我跌破眼鏡的事情就是最早到高雄來看我的,不是立名、不是家人、而是明政。
那天似乎是我來高雄一段時間,也正式進入開學了。
「你…你怎麼會來啊…」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在開門看誰來的時候。我從旁邊鏡子看到我的表情,活脫像看到政治人物不貪污時的驚訝。
他戴了一副墨鏡,穿著一套淺藍色的休閒衫、配上牛仔褲,很率性的裝扮,但對於那副墨鏡我還是有點看不順眼。但也沒多說什麼,反正他大概也沒救了,帶個墨鏡總比赤裸裸的嚇到別人好。
造孽啊…我說話怎麼這麼毒…
「不能嗎?當然是來看看我的好友啊!」他笑著說,渾不知道自己被我心裡罵得多慘。
「我是說你怎麼進來的?」
「什麼怎麼進來的?」他一副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警衛應該不會讓學生以外的人隨便進來啊…」我思索著。
「什麼!?」他好像很震驚,「你說外面那個睡死兼流了一大灘口水的的死老頭子是警衛!?」
「靠!他惹到你了啊?」
「老實說,你們學校是不是經費不足?」他低聲湊到我的耳邊。
「你媽啦,想太多。」
「這樣就好。」他點點頭,隨即開口,「好了,走吧。」
「走?走去哪?」我問。看他連背包都還掛在身上。
「當然是帶我去佩甄的學校啊,難道你以為我是來看你的?」他一副理所當然。
「幹、你去死!」我狠狠的的踹了他好幾腳,痛得他直哇哇叫。
最後我還是帶他去找佩甄,我也覺得奇怪,我為什麼會帶他去引狼入佩甄室。
我想了很久,結論是因為我也很想去看看佩甄。所以說帶他去是「順便」的。
我在高雄有買了輛腳踏車,但其實用到的機會不多,我不用騎腳踏車上學,因為學校就在旁邊,平常出去我也是借東城的機車,所以用到腳踏車的機會真的是少之又少。
當然、這次腳踏車也是無用武之地。
我跟明政騎著機車從校門口一路穿梭在車潮之中,路上的車子很多,以因果關係來說廢氣也很多,整個城市顯得一片淺灰似的。
在國中時老師曾說如果在高雄街頭混上半個小時,回到家的時候拿衛生紙往鼻孔一擦,就會發現一片黑,我看也是這種情況。
對於高雄,我還不是很熟、但對往佩甄宿舍的路早已經瞭若指掌,所以不一會的時間我們便到了佩甄宿舍門口。
「欸、等我打個電話吧。」下車後,我跟明政說。
「打電話?幹嘛?」他一邊脫著安全帽,順了順頭髮,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白痴啊?當然是叫她下來接我們啊!」
「自己上去不就好了?」
「你以為警衛會讓我們上去嗎?」
「哪有,剛剛你們的警衛就讓我上去了!」他一副很不服氣的樣子。
我索性轉頭不理他,讓他自行往宿舍門口走去,也沒多加阻攔。
過不了多久,他驚慌失措的跑了回來,只說了一句:「幹!他們的警衛室從動物園裡的猩猩園拖出來的!?」
結果我們還是打了電話。
看到明政,佩甄沒有顯得異常驚喜,這倒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只是笑了笑,便帶我們到她的宿舍房間。
而明政對這件事似乎有點耿耿於懷。
「欸、她很冷靜耶。」在樓梯轉角,明政低聲跟我說,還帶有一點的失望。
「不然要她很歡迎你啊?」
「當然啊,不是嗎?」
「隨你吧。」我不想多理他,任他在一旁胡思亂想。
佩甄住在二樓,跟兩個室友在一起,至於她的室友…
這不是重點,沒有綠葉陪襯,哪裡顯得出鮮花的嬌豔呢?
不過我跟她的室友其實還算蠻熟的,為什麼?
這不是因為我常去,是因為其中一個室友跟我是幼稚園同學。其實我也很納悶,為什麼她可以把幼稚園同學記得那麼清楚,我第一次見到她時還以為她在唬爛,不然她就是在搞裝熟,一定有目的,直到我回屏東翻到幼稚園的那本紀念冊第五次後,才終於在大合照的最右上發現一個貌似她的人頭…
她好像叫玉娟吧,但我忘了她姓什麼了,所以為了避免尷尬,我都叫她同學。
她話很多,一見面就跟我說得滔滔不絕,從馬桶堵住到物價上漲他都說得頭頭是道,最後連政府官員都被她從頭到尾罵了一遍,無一倖免。
那天我一早要找佩甄去玩的,結果一聽她說話,我乾脆留在她宿舍吃中飯,連中餐到晚餐的話題她都準備好了,搞的我狼狽得落荒而逃。
反正不是一個好經驗,所以之後我都盡可能避開她…
但這次不一樣,有個犧牲品在我旁邊,我看了看明政,對他笑了笑,而他卻是一頭霧水,只好向我乾笑兩聲。
當佩甄開門時,那位同學馬上迎面而來,笑嘻嘻的站在門口。
「歡迎啊!要來找我啊?」她說。
我轉頭看了看明政,再尷尬的向那位同學介紹。
「呃…這位是吳明政,他說聽到我跟他介紹妳之後就很想跟妳聊天。」
「哦!是真的嗎!?」她好像很興奮,但明政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看著我。
「那我還是遇到了知己啊!」那位同學繼續說了下去:「明政同學,我們到一旁聊天吧。」
「幹…別讓我脫身…」明政低聲在我耳邊咒罵,便一臉大便的被玉娟拖了過去。
有句話說過,如果要成功,便要踩在自己隊友的屍體上通過,我想就是這種意思吧。
這表示我要成功,便要把明政拿來墊腳?那我可能會成功了…如果等等沒被他殺掉的話。
「欸、你很壞喔!」佩甄看了這一幕之後,幸災樂禍的對我笑說。
「好說好說。」
「那你來找我幹麻?」
「來探訪一下也不能啊?」我笑道。
「那有沒有帶禮物啊?」她嬉笑。
「我來不就是最好的心意了嗎?」
「如果你是劉德華,我當然不會跟你要禮物,我開心都來不及了。」她頓了頓,「但你不是劉德華,所以你還是欠我一份禮物。」
「嗯…」我愣了一下,「這個比喻…」我無言,看著明政的苦瓜臉。
而佩甄則笑得花枝招展的。
那次的參訪佩甄之旅,似乎不只我被調侃一番,明政似乎受了極大的打擊,有一段時間話變得很少,整天窩在角落病奄奄的,好像生了重病的小狗。
「你到底是怎麼了?」在回到我宿舍一段時間後,我終於忍不住問他。
「別管我。」他揮揮手,又陷入一片自閉…
「到底怎麼了啦。」我拍拍他,遞了杯剛泡的三合一咖啡給他。
「別管我啦!」
我似乎可以看到他的背後出現了卡通常用的手法,背部好多陰影…
「說啦,怎樣了?」我還是試著安慰他,畢竟這因我而起。
「走開!」他白了我一眼。
我搖搖頭,把咖啡放到他身邊,便走向電腦自顧自打起報告來。
而東城正跟他心儀的對象聊得很起勁,不時還發出笑聲。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旁低氣壓的明政。
似乎是自閉也需很大的體力,過了不久,明政自己走到我旁邊。
「欸、我肚子餓了,吃飯去吧。」
「你不是在不爽?」我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問你喔。」他有點氣憤的樣子。
「蛤?」
「如果你的朋友明知道前面是個火窟,還很狠心的把你推下去,不顧你苦苦哀求,你會怎樣?」他問。
我當然知道他在說我,所以我才不會上當。
「咳咳!」我清了清喉嚨,一臉正經,「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才好不容易狠下心的把我推入地獄磨練,這種朋友我一定會很感激的報答他,最好是能夠請他吃頓大餐,或給他個現金一萬塊也不為過!」
我發現其實我也會說話的,這番話也不無道理。
「好!我馬上請你吃頓拳頭大餐!」他怒吼道。
我一聽嚇出一身冷汗、轉身要跑但晚了一步,被活生生的抓回去痛扁一頓,而東城還是在跟那個女生在即時通上聊天,還不時發出笑聲,一點也不在意宿舍變成命案現場。
後來總算把明政弄走了,而我命也去了一半,只好在地上苟延殘喘的爬行著…
而東城終於轉過頭來,一臉興奮外帶春光的跟我說:「下星期三,跟我去找我喜歡的人…」
「啊?」
我還揉著頭,一時沒聽清楚。總之一切都在不清不楚中發生了。


東城說要去見他喜歡的女生,我開始是以為他要跟那個女生去約會,我還納悶著他幹麻給自己找個電燈泡,但看他雀躍的樣子,似乎我去不是一種阻礙,所以我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們約在夢時代見面,似乎是早上八點多,而東城一早便把我叫醒,整個梳洗過程我幾乎是停留在呆滯狀態,一臉睡眼與一頭亂髮,塞著一支滿佈泡沫的牙刷在口中,在鏡子看到自己的狼狽樣,不住笑了出來。
但這一笑沒笑掉瞌睡蟲,反倒是引來東城的一陣嘲笑。
「白痴啊?刷個牙也會笑。」
「要你管!」我趕緊拍拍臉,沖點冷水在臉上讓自己清醒。但睡意濃濃的一點也沒散去的意思。
東城跟朋友借了一輛汽車,說是要體面一點,而他也順便要載那個女孩子回家,所以一早心情就很好。
相較之下,我一上車倒頭就睡,從起床到現在我還沒看過時間,整個就是被東城擺佈,我開始質疑拿補眠的時間來陪他出來的決定是否正確。
路上是有點顛頗,早晨的高雄路上像是水洩不通的水管,可能正值上班期間吧,這是我對這趟路成的唯一印象。
也多虧這樣的水洩不通,我想起玉娟同學一見面跟我聊的馬桶不通話題,胃酸翻騰著,睡得不是很安穩。
突然、車子停了下來,我往前頓了一下,東城拍拍我說到了,我勉勵睜開惺忪雙眼,一道陽光刺了進來,使我多閉了眼睛至少十秒。
「欸、現在到底是幾點,我怎麼那麼累…」我連連打呵欠。
「我看看…」他低頭看了看車上的時間,事實上因為剛剛的塞車,時間已經浪費不少,「好像七點半吧。」
「等等!」我瞪了眼睛,「你約幾點?」
「八點半啊。」
「然後現在幾點?」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七點半啊。」
「媽呀…」我仰天長嘯,「我遇到瘋子了…」
我竟然把珍貴的睡眠時間耗費給這個瘋子,我們耽誤了很久,這表示我至少六點半就起床了,也表示對於我至少少睡了三個小時以上的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勉強忍痛把血汗錢借給人,結果發現他全丟在大樂透…
但儘管我多懊惱,我也沒辦法再回宿舍補回籠覺。一樣的意思,我也沒辦法因為殺了東城而消了心頭之恨。
何況今天他是見他心儀的對象,我總不能交一具屍體給對方吧?
我嘆口氣,窗外的陽光似乎嘲弄著我似的,連麻雀的嘰嘰喳喳都險的諷刺。
等待是種很痛苦的事情,尤其等的人並不是你所認識又沒興趣時,你會覺得度日如年,而我現便是這種感覺。
我一共吃了三包可樂果,買了兩杯珍珠奶茶,也灑了兩泡尿,這段期間我幾乎是看著路人來消磨時間的,從服飾到表情、走路速度我都能品頭論足一番,這不是我無趣,因為這實在不是一件值得有趣的事。
後來聊到那個女生,東城說她還帶了她的朋友過來。我對這種事沒什麼興趣,所以只是笑一笑。
陽光越來越熱情,似乎在蓄勢待發著展露它今天的能量,我看中午一定會燒到三十度。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熾熱讓我失去僅有的思考功能,只能一直望著窗外興嘆。
之後我們看到一輛計程車停了下來,一個女孩從裡面走了出來。
「來了。」東城拍拍我說,言語之間不免有些興奮之意。
「喔。」我點點頭,瞇眼看著迎光處走過來的那個女生。有點刺眼,我沒辦法看到她的臉,不過似乎有點熟悉。
好像哪裡見過,這是我對這個女生的第一印象。
等到她走近時,這種感覺更加的明顯,我皺起眉頭努力回想我到底在哪裡見過那個女生,眼睛一直注視著她,但似乎毫無作用,天熱到奪取了我的思考能力。
「你在看什麼?」東城拍拍我。而我陷入一片茫然,沒有聽到。
「欸、你在幹麻!」他在用力拍了我一下,我才回神。
「啊、抱歉。」我訕訕的笑著。
那個女生走到我們面前,笑了笑、表情很從容。
「你們好啊,我朋友等等才會下來。」
東城笑了笑,一臉興奮、又有點尷尬,似乎觸摸不到的星星活生生的掛在你眼前,反倒說不出話來。
「妳好。」我謹慎的點點頭。心裡還是在想著這個女生怎麼那麼眼熟。
「幹麻那麼嚴肅啊?」那個女生突然看著我說。
「嚴肅?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你說呢?」那女生兩眼骨碌碌的看著我。
我又一次陷入沉思,這個人實在太面熟了,我從家附近的區域開始回想,在想到學校,包括隔壁的老太婆,街角的阿貓阿狗,甚至學校那個睡死的警衛…
但我不覺得他跟這個女生有關係,我猜他有一天會睡到暴斃。
「抱歉喔…」我想了很久,訕訕的說:「我想不到…」
「好啊、你都不會在意別人的,我要跟佩甄說!」她似乎生氣了。
「佩甄!?」我冒了一身的冷汗,順著臉頰滑了下來,心臟至少多跳了幾十下。
「你死定了!」她哼哼,手扠著腰。
「妳到底是誰…」
「你說呢?」
我臉上似乎出現了三條線。
「猜得到還要問妳嗎?…」我低聲咕噥。
「你說什麼!?」
「啊!沒有…」我趕緊轉移話題,「有提示嗎?」
「算了。」她搖搖頭,「我是李宛諭啦!」
「李宛諭?」我想了一下,用盡所有的腦細胞,「啊!妳是之前跟我們打球的…」
「終於猜到了啊?」她白了我一眼。
「這表示…」我想起了什麼,突然有點口吃。
「什麼?」
「那車上的是…」我望了那台計程車一眼。心撲通地跳了起來。
「哦、你想太多了。」
「蛤?」
「哪那麼巧佩甄就在上面啊?車上的是我的朋友啦。」她笑著,一副嘲弄似的。
「呼、幸好…」我嘆了口氣,拍拍胸口。
「什麼!?」
「沒事…」我趕緊搖搖頭。
聊完之後,我才發現把東城冷落在一旁,看他一臉不高興,只好趕緊陪罪。畢竟這次算我這個配角搶了主角的鋒頭。
後來宛諭的朋友也下了車,我們便一起進去夢時代。很諷刺的是,我在車上看了整整一個小時,這還是我踏進夢時代的第一步,帶著汗流浹背。
原來宛諭之所以會跟東城出來的原因不是約會,似乎要來這裡勘查地理以便他們同學會之需,難怪東城不在意我這個電燈泡。
也多虧了我這個電燈泡,才一下子熱了場。
其實勘查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因為走的很快,有點走馬看花,感覺就像到迪士尼,結果不能玩遊樂器材,晃一晃就過去了,又好像是以前電影在海港跟情人告別,目送著搭載情人的郵輪駛去,伸出雙手卻無法握到,追著船拼命跑最後還摔了個狗吃屎。
我想太多了,抱歉…
總之我什麼都沒玩到,就是陪他們在那裡繞了一大圈,這種感覺不是難受而已。
看著他們兩個低頭接耳,不時還點點頭,似乎有了共識,我發現宛諭的朋友也一副不情願似的,有點像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於是我對她笑一笑。
後來他們還到了附近的餐廳探勘,規劃了動線跟活動,巨細靡遺到我都懷疑他們是辦同學會還是辦聯誼。
之後工作告一段落,我們便就近在餐廳吃飯。也照例、我不吃牛肉,所以我點了豬排。
「欸、偉助。」吃飯時,宛諭似乎想到什麼。
「幹麻?」我叉子正舉起三分之二的高度,掛著麵條,有點尷尬的動作。
「你先吃下去…」她看到我這樣似乎難受。
「喔…」
於是我呼嚕呼嚕的吃完了這口麵。
「叫我幹嘛?」吃完後,我問。
「你跟東城認識很久了?」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東城。
「還好,剛認識。」
「剛認識?」她尾音提昇,顯然是個疑問句。
「嗯、大學室友。」我點點頭。又叉起一塊肉放到口中。
「那佩甄那裡你去過了嗎?」
「妳說宿舍嗎?」
她點點頭。
「當然。」我語氣有點自豪。
「你沒對他做什麼吧?...」
「……」我愣在那裡,表情很尷尬。
「好啦,開玩笑的。」她笑了笑,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今天很感謝你陪我們來。」
「妳也知道啊?」
「你說什麼!?」她皺眉。
「沒有、我說這是我的榮幸…」我馬上變臉陪笑。
「很好,為了感謝你,我決定當你的線民!」
「線民?」
「摁、以後有關佩甄的事情都可以問我。」她笑的很燦爛,現在的她在我眼中就像是阿拉丁神燈的燈神一樣偉大,只差她不是從燈裡出來。
「真的嗎!?」我聽到後興喜若狂,不小心拍了桌子一下,震得杯子叮叮噹噹的搖晃,隨後知道自己失態,訕訕的笑了笑。
她看到我這種表情,又笑了出來,還一面安撫我說她不會食言的。
如果以投資報酬率來算的話,那我今天真的賺了好大一筆,至少有兩倍以上的獲利,看來跟明政之戰我佔了上風。
後來晚上我趁著好運去買了五百的大樂透,也信心滿滿的覺得會中獎,所以先買了一盒純巧克力慶祝。
晚上我緊盯著電視的開獎,心跳得很快。結果那些樂透隔天被我撕碎丟到垃圾桶裡。
這表示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
那天過後我迫不及待的把這件事告訴明政,這件是指的是我有線民,這是一個強大的靠山。也順便消消他的銳氣。
但預期的似乎跟我想的有些出入,其中的關鍵在於我沒把明政的臉皮厚度也納入計算。
「媽啦,還搬救兵,你真夠賤了你!」電話那端他罵道。
「你不會擔心喔?」
「擔心個鳥,我想殺你而已!」
「……」我原本預期他會重重的被打擊,但似乎沒傷到他一分一毫。反倒是引來一頓罵。
「你難道不會擔心一下嗎?」
「這不是正中你的下懷嗎?」他哼哼。
「好吧,那你什麼時候要再來高雄?」我在宿舍床上說著手機,東城在一旁呼呼大睡,鼾聲大到我要用手捂住手機才不致於聽不見明政說話。
但他還是問了。
「這件事等等再說,你們那好吵,在施工啊?」他問。
「非也、實乃為有一隻恐龍沉睡所致鼾聲雷動也。」
「靠,你讀書讀到瘋了啊?」
「才怪,東城在打呼啦!」
「東城?上次打電腦還一直笑的癡漢?」
「嗯、也是暗戀我的線民的人。」我在電話這一端點點頭。
「那該除掉,給我他的住址吧。」
「去死!」我罵道,「欸、你哪時會來高雄啊?」
「你以為打工像學生那麼好混啊?」他那電話那一頭抱怨,「我現在一邊打工還要一邊讀書,還要等著接兵單耶,你喔、當學生就要好好珍惜,不要到了出社會…」他開始霹靂啪啦說了起來。
「好好、你忙你忙。」不等他說完,我便匆忙掛上電話。
再聽他嘮叨下去我整晚肯定不用睡了。
我躺在床上,衣服也懶的換了,就這樣以手臂當枕,靜靜的看著天花板。心情沒有白天的喧囂所以來得興奮,似乎白天的喜悅化為無形似的。
我不懂何以來的情緒,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捲了過來,像是突然到來的暴風雨瞬間捲垮了自視堅固的船隻。最後剩下斷垣殘壁飄流著。
這種感覺突然,我也有點納悶這樣的感覺是哪件事的影響所致。但終究我想破頭也無法理出一個答案,或許是因為夜晚太過寧靜吧。寧靜總會引來孤獨,我這麼說服自己。
閉上眼,我逼著自己進入夢鄉。
這晚我翻來覆去的,睡的不是很安穩,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但這種事情也只會發生在連戲劇,而且我眼皮也沒跳,所以我盡可能不去把它當一回事。
隔天早上,我背起書包,帶著一身的疲憊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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