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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回到現實,我從劉海那回來後,一連好幾天,都是艷陽高照。
這樣的我卻只能在研究室窩著,心裡很不平衡。
有時工作告一段落,我便仰天長嘯。
但有次,學弟聽到了,問我:「學長,你沒吃飽啊?」
『為什麼這麼問?』
「你不是在『哭腰』嗎?」他哈哈大笑。
之後,我便乖乖的閉上嘴,改掉壞習慣,不再大叫。
於是,我只好化悲憤為力量,更加努力做研究,順便偷偷對學弟的背影比中指。


日期對我來說,是虛無不真實的。
日曆翻了一頁,過了多久,對我來說並沒有改變。
我的生活依然規律且制式化,就算是明天、後天,也不會有太大的差異。
於是,我也忘了今天是何時,明天呢?
我也順便一併忘了。


今天也是,咖啡的濃度一樣,用了100cc的水比7克的咖啡粉。
我都是1115分泡咖啡,我也是用了五分鐘喝完它。喝完後,便先擺在一旁。
洗杯子的時間竟也一樣,都是每天的1150分。
然後,吃午餐的時間我不想說了。


我快受不了這樣的荒唐的生活了。
這樣的狀態,一直延續到11月初,已經一連好幾天了。

在我發現我竟然能夠寫出何時要小便、何時要大便,竟然連何時要放屁都隱約可以預測時,我感到無比的震驚。
這就像被蜘蛛咬到,卻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蝙蝠俠一樣令人錯愕。


我呆滯了一下,喃喃自語:『不能,這樣我會瘋掉。』
於是,我趕緊回到租屋,對著阿助說:『我們出去玩吧。』
「去哪?」他問。
『不知道。』
「神經病。」


我摸摸鼻子,也覺得自己病得不輕。
我只好躺在沙發是,發起呆來,一會,便要睡著了。
突然,阿助叫我:「小夏。」
『怎麼了?』
「去玩吧。」
『去哪?』
「不知道。」
『神經病。』
我們都笑了出來。


這時,看電視的小虛,冒出了一句:「墾丁。」
『好,那我們便去墾丁。』我說。
阿助一聽大喜,馬上跑向小虛,拉著他的手開始跳舞。
小虛則一臉茫然的看著我,有點莫名其妙。


『你不是說要去墾丁嗎?』
「台灣最南端的國家公園是哪?」他突然問。
『墾丁啊。』我說。
「對呀,我剛剛就是在回答電視上的題目。」
我愣了一下,又開始哈哈大笑。
反正無論是否會錯意,墾丁去定了。


這次墾丁行,除了我們之外,阿助也有意約劉海和小冰同行。
起初我有點不情願,但我說不出理由。
或許我是害怕和劉海見面的尷尬吧。
上次從她那回來後,我便有這種感覺。


「為什麼?」阿助問我。
『我真的不知道,大概是我的問題吧。』
「那我們去就好了,不用約了。」阿助笑了笑,「沒關係的。」他說完,依然跳著回房,唱起歌來,似乎不減興致。


我想了一下,又來回踱步了幾圈,還是去敲他的房門。
「怎麼了?」他問。
『約她們吧。』
「確定?」
『嗯。』
「好。」他說。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我一頭躺在床上,有點懊惱。
我是怎麼了?這麼不乾脆。

我想起了那天到劉海家,後來的情景。


在瀏海那,我來回走動,休息一下之後,原本紊亂的思緒便紓解許多。
於是,我又彈了一次那首歌。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追你到了天涯
我戀上你的獨特飛翔,令愛生了枝芽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因你而悲傷
當我對你的角度只剩遙望,看你的背影呀
我的淚湧到了天涯


彈完後,劉海走了過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學長,身體好多了嗎?」
『嗯。』
「剛剛那首歌,我沒聽過呢。」
『好聽嗎?』
「嗯。」她笑了笑。


「有故事嗎?」她突然說。
『故事?』
「你彈琴的眉宇,似乎在說著故事呢,是關於那個女孩嗎?」
『嗯,』現在的我,心平靜了許多,也就豁然了,『她跟我說了一個故事。』
「洗耳恭聽。」
『獻醜了。』我笑了笑。


我便說了那小說家男孩與音樂家女孩的故事。
最後,我也說那他們的最後對白,也就是我和琴軒最後的對話。
語畢,我卻在劉海的眼眸中,見到了悲傷而湧出的涓流。


『怎麼了?』我嚇了一跳。
「這故事好悲傷呀。」她擦拭著眼淚。
『對不起。』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呢?」
『我不知道妳會流淚……
「不,應該是我謝謝學長呀。」她說。
『為什麼?』
「你賦予我能力,使我有辦法表達我的感覺了。」
『什麼感覺?』


她起身,走向窗檯,然後轉頭望著我,哽咽中帶著微笑。
「學長便是我的理想。」
我瞪大眼,嚇了一跳。

於是,我凝視著她,確定她的情緒起伏是否真實。
或者是我會錯意了。


『妳說什麼?』我有點不可置信。
「學長便是我的理想,可以為此放棄現實的理想啊!」
我說不出話來了。
相對於我,她更是顯得沉默,於是氣氛更加凝結。
空氣便如同固體,壓迫著我的呼吸。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劉海說話,帶有驚嘆號的。這表示她的情緒起伏,是非常激烈且真實的。於是我瞠目結舌。
我感到很意外。
並非她說的一番話使我訝異,而是如此文靜柔弱的劉海,竟然有辦法,如此表達這麼難以啟齒的情感,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同時,我也對如此的她感到不忍,感到對她有著深度的愧疚。


「能再彈一次那首歌嗎?」
『嗯。』
我又彈了一次那首歌,氣氛卻沒因而消融。
我感到手指有些僵硬,彈完後,雙手便自然垂了下來。


「真的很好聽呢。」她又哭又笑的。
『對不起。』
「學長。」
『怎麼了?』
「那女孩呢?」
『走了。』
「嗯。」


我不知道她問哪個女孩,但無論是琴軒,或者是音樂家女孩,對我來說,她們都走了。一個走出了這座島嶼,一個也走出了故事。
以我對她的了解,音樂家女孩應該是一直等待,一直等待,不斷等待,只有歲月的遞嬗,女孩的故事並沒有改變。
於是故事的主軸,如果要寫,應該也是放在小說家男孩身上。


音樂家女孩應該是起點,也是終點。
如果再度使她出現在故事裡,應該是小說家男孩回到她的國度,才有可能。
但那便是結局了。
問題是,琴軒所說的結局,小說家男孩並沒有歸來,於是音樂家女孩變不存在。
於是,我才說,她走了。


那琴軒呢?
她是否回來,我並不知道。


那天便是這樣的,後面我便告辭劉海,回去了。
回途,我感到身體特別沉重。
我來時不帶任何東西,回途卻背負了劉海的理想,這樣的沉重令我錯愕,這股重量一直沉到了肩上,緩緩落在心上,便駐留了。
於是我感到特別的悶。


從回憶醒來,我依然躺在床上。
我心上的重量並沒有減輕。


20
對於劉海和小冰的邀約,她們答應了。
於是這次便是五人同行。
不對,是四人加上阿助那包垃圾。


我們搭火車到了枋寮,再轉巴士,到了墾丁。
搭巴士的時,便能在車窗外看到一大片海域。
對於長久沒看到海的我,心胸早已狹隘,一下子見到一大片蔚藍,心情登時開闊,胸中所積的鬱悶瞬間被沖蝕殆盡。


『我能大叫嗎?』在車上,我問阿助。
「好。」
『哇,阿助大學失戀的樣子好淒慘!』我用力大吼。
「媽的。」他向我的頭巴了一下。


或許是暑假過了,車上只有我們幾個人,於是大家都放的很開,全都哈哈大笑,然後圍了上來。


「阿助失戀?洗耳恭聽。」小虛先開口。
「學長,我要聽。」劉海也說。
「我……我也要。」連小冰都開口了。
阿助一臉無助的看著我,臉色早已發白。
『眾怒難犯啊。』我說,笑了出來。


我和阿助認識時,他便有了女朋友。
雖然不可思議,但這是事實,看到這段,你們也不用仰天長嘯。
因為我聽到時,早幫你們一起嘯完了。
我開始尋求合理化的原因。



『難道,她不是人類,而是動物?』
「喂!」阿助抗議。
『難道,她是動物,而不是人類?』
「這不是一樣嗎!」
『難道,她既非人類,也非動物,而是植物?』
「媽的。」我又被打了。


回到正題吧。
阿助和他的女朋友似乎是高中交往的,大一也安然度過,但已分隔兩地了。
於是,雖然勉強維繫著感情,卻也岌岌可危。
大二我認識他時,似乎走到盡頭了。


「怎麼辦啊?」他曾經求助過我。
『澆水吧。』
「什麼?」
『沒事。』


「到底怎麼辦啊?」他問。
『你想想,你的白爛都不是問題了,區區距離算什麼?』我安撫他。
「也對!」他說,彈了起來,像灌飽氣的皮球。
但不久,距離還是打敗了白爛。
不,我是說,他們還是分手了。


他們分手那天,阿助一回到租屋,我便嗅到了他藍色的味道。
他失魂落魄的開著電腦,黯然的背影與微弱的螢幕光亮成了對比。
我愣了一下,便走上前。


『怎麼了?』我問。
「我被打敗了。」他說。
『什麼?』
「距離賞我一個痛快。」
『你幹麻說廣告詞?』
「我失戀了!」他豁然站起。
『喔,原來如此。』我摸摸鼻子,跑了。
我很有先見之明,避免被掃到颱風尾。


想想不對,身為室友兼好友,怎能如此無情無義?

於是,我切了顆蘋果,要鼓勵他,一不小心,便割到手指。
『哇。』我慘叫一聲。
「怎麼了?」阿助在房間裡問。
『沒事。』


我忍痛,將蘋果端到房間,給他。
他看了看,皺起眉頭,「太沒誠意了,連紅色的皮都沒削乾淨。」他咬下去時,大喊:「哇,是血!」
『傷口不大,不要緊的。』
「哇,蘋果會流血!」
『喂!』


等他吃完後,我便回房了。
睡夢中,我一直夢到敲門聲,還有阿助那個白爛的呼喊。
越來越大聲,最後我終於受不了了,起身破口大罵:『混帳!』
回神,原來他真的在敲門。



我起身,開了門,『怎麼了?』
「你剛剛罵我混帳?」
『不,我在罵教授,他剛剛在夢裡還當我全科。』
「喔。」他沉默了一下,「走走吧。」
『走去哪?』
「散心呀。」
『為什麼?』我問。
「我失戀啦!」
『喔,對喔。』我摸摸鼻子,披上外套。


那時大約兩點多了,一出門,便望見外頭一面黑。
對於一向慣於陽光的我,不禁感到一陣寒意,趕緊縮起身子,跑回去,又多加了件厚厚的外套,結果把自己包成像粽子。


我們兩人雙載,阿助騎車。

我們到便利商店買了兩瓶啤酒,騎車到處晃著。
夜晚的車輛很少,路變的很空曠。
營業的商家也都歇息了,路上沒有一點光亮。
這似乎是另一個世界。


突然,阿助開口了:「我們去她家吧。」
『你不是說很遠嗎?』
「那是她人很遠,但老家在屏東。」他的語氣很微弱。
『喔。』
她人很遠,這句話聽起來怎麼感覺話中有話?


過了高屏溪,再不久,阿助便在一棟民宅前,停下車。
我跳下車,莫名其妙。
「她家到了。」
『她?誰呀?』
「我女朋友啦!」
『錯了,你應該加個前,是前女友才對。』
「你想死嗎?」他面露凶光。
我趕緊乖乖閉嘴。


開了啤酒,我們便坐在門前,喝了起來。
他越喝越是哽咽,最後眼淚流了下來。
他趕緊把頭上仰,吸了吸氣,不斷灌酒。
沒一會,他便喝完了,轉頭問我:「還有嗎?」
『我的給你。』
「謝謝。」
他又灌完了。
我突然慶幸,我們只各買一瓶。否則我真的沒有勇氣,阻止他。
光看到他的眼神,便讓我於心不忍。
除了第一次見面後,我再也看到平常開朗的他,有這種神情。


最後他睡著了,我扶他上車,讓他雙手環繞著我的腰,慢慢騎回高雄。
一路上,他不斷說著囈語。
十句有九句離不開他的她。
最後,我的背也被他的淚水浸濕了。
我才在一片寒風之中,發現了的脆弱。
也才看見他一片白爛之下,尚有的人性。


21
說完故事,我便閉嘴,看著大家的表情。
我猜得沒錯,每個人都目瞪口呆的,嘴巴至少都可以塞下三顆滷蛋。
連不熟的小冰,都掩著嘴,退後了幾步,手腳冰冷且發抖。
「喂,你們別太過分!」阿助抗議。


隨後,大家的話題便繞著阿助為中心,開始活躍起來。
我似乎能看到,阿助的背上不斷中箭,成了一隻刺蝟。
我躲到一邊,繼續欣賞他在亂箭奮戰的英姿。
他的眼神不斷掃向我,好像告訴我等等我就完了。
隨後,車到站了。


我們事先預約了民宿,是一間一樓營業,二、三樓供人住宿的店家。也先分配好,三男住一間;另外兩女又另住一間。
於是抵達後,眾人先放好了行李,便會合了。
大家的動作都很迅速。
用了飯後,我們向附近店家租了三台機車,於是有兩台車勢必要雙載。
眾人取得車鑰匙後,便開始分配誰載誰。


『性情中人,載我。』我跳向阿助。
「你給我自己騎一台!」
『喔。』我摸摸鼻子,自己騎了一台機車。


突然,劉海走了過來,對我說:「學長,能載我嗎?」
『喔,好……』我和阿助都愣了一下,互相對望,眼神都充滿錯愕。
內向文靜的劉海,竟然有這樣的勇氣。
雖然上次拜訪她的住所,已經見識到了,但依然感到錯愕。
對於這趟旅程的目的,我竟然開始感到存疑。


我們決議到南灣玩水,也分配好了我載劉海、小虛載小冰。
阿助因為忍受不了後座的人有延續剛剛在公車上的話題的可能性,於是誰都不載,一個人霸佔了機車。


沿著公路騎去,左臨一牌民宅;右方則是一望無際的藍,甚至那顏色不分海天,要等到鹹鹹的海風吹來,才提醒了海的存在。
我騎著機車,風勢很大,把我的髮型弄亂了。
也好,反正我就算光鮮亮麗也不會變金城武,乾脆把劉海全都往後撥。
原本心中有些耿耿於懷,在這趟路上便有些釋懷。


最後,我們在岸邊的公路旁停了車,赤足跑下海灘。
海浪拍打聲襲了過來,引起了白色的泡沫,也激起了我的興奮。
於是,我瘋狂似的,跑向海際。


『阿助,我能大叫嗎?』我在海風中,對被我拋在身後的阿助大叫,聲音被強烈的風勢吹的有些模糊。
「喂,別再亂說話了!」他很慌張的跑了過來。
我開始哈哈大笑。
或許是一下子見到一片蔚藍無際的海洋,有太多的感動。
於是,我變的太過興奮,到了瘋狂的程度。
那些積壓在心中許久的鬱悶,全都一股腦的被帶入了海浪,捲回遠方。
沙灘上的我,心上沉重的石頭一下子一掃而空,那些本來壓抑的情緒,便無法控制,宣洩了出來。


我鼓起胸膛,身子向前微微彎曲,雙手靠在嘴邊圍成一個圓弧,向海岸賣力大喊:『妳好嗎?』
我眼眶莫名的泛紅,情緒有些激動。
這樣的景象下,海浪竟然激起了我的思念。
就算到了海角,我依然想念琴軒,這情緒只會越來越濃烈。
思念如同眼前的海浪般,不斷沖刷著我的思緒。
現在的她,是否過的好呢?


隨著我的起頭,大家也開始起鬨。
阿助也向海平面大喊起來:「我的春天何時會歸來?」
小虛竟然也跌破我的眼鏡,大喊:「阿助的春天一去不回來。」
「喂!」阿助抗議。
小虛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一旁的小冰,扭捏了一下之後,也鼓起勇氣,喊了出來:「嗯……祝大家快樂。」
大家都笑了,在海岸邊追打嬉戲了起來。
我的思念依舊無法平復,於是,我只是坐在柔軟的沙灘上,望著海平面。
人的目光能夠看的多遠呢?
我是社會組的,不曾想過這個問題,想到了,也可以裝死。
但至少,我的目光所及,見不到妳所在的大陸;如同妳,見不到我所駐留的島嶼。


我沉思了一段時間後,臉頰被海風吹的有些僵硬,便起身活動一下。
回頭一看,卻看到劉海一個人沉默著。
像是一座古蹟,似乎歷經了許多風霜,長久而憔悴的坐在一旁沙灘。
像孤獨了一世紀那麼久。
我不敢接近她,在一旁遙望著她的姿態。


現在是平常日,岸邊人數不多,於是除了劉海外,我們都玩的很放肆,踏著海水,追逐了起來;或乾脆互相潑水。
累了,便在沙灘上休息,大家都很盡興。
卻顯得劉海格格不入。


「大家先回去洗個澡,等等再去逛墾丁大街吧。」快五點時,阿助說。
『嗯。』
眾人起身,便要離去了。
突然,寂靜的劉海開了口:「請讓我稍微任性,再待一下好嗎?」
「那我們大家再玩一下好了。」
「不,不用的,」劉海說,「學長因為載我,麻煩留下來就可以了。」
阿助看了看我,表情很擔心。
我點點頭,要他們先走。


「真的可以嗎?」他走了過來,在我耳邊低語。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對吧?』
「好吧。」
他的樣子還是有點擔心,反倒是我半推半拉,他才肯離去。
最後,眾人都離去了,剩下我們兩個。
氣氛突然變得有點凝重。


劉海一直昂著頭,望著前方,眼神卻空洞。
我離她有十步遠,遙望著她。
我們一直維持這樣的距離,過了一會,我才主動走向依然沉默的劉海。
一步一步,都在潮濕的沙灘上留下腳印。
我的氣息,也該是平靜的。


我想通了,不該再軟弱下去。
對於劉海的勇氣與主動,我該接受這片浪花的激勵,不該逃避。
至少,對於劉海的一番心意,我也該有所回應。
現在的我,雖然面臨了考驗,但心情特別輕鬆。
沙岸上的腳印,也顯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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