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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啦、最好是有人會相信!」隔天午餐時,我、明政和信仔坐在教室欄杆外吃著午餐、腳還懸空在那裡晃呀晃的。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這本來就是事實。」我搖搖頭、邊挖著鼻孔邊吃著福利社的福利麵包。
福利麵包、從字面上解釋就是很福利的麵包,夠精闢吧?
一個麵包十元,兩個大概就可以吃飽的分量,這對學生來說,真的是省錢又福利,但因為物價上漲的關係,漲成十五塊,這讓我著時大罵了好一段時間的政府無能。
「所以呢?」信仔低頭扒了口飯。
「所以要你一起去打球啦!」明政敲了他的頭一下、而我正試著把吃完的麵包袋子塞到他的口袋裡、順便把剛剛挖出來的鼻屎一併塞進去。
「再說啦!」信仔揮了揮手、看來似乎沒發現。
「理你、沒去的是白痴!」
「那你們兩個不用去了啊!」他笑笑的說。
我跟明政相覷了一下。
「給他死!」我說。
「吼哩細!」明政說。
所以說今天放學,我們沒有去誠品,而是直接繞到了國中找她們打球,她們是指那兩位女孩。
「三個打兩個啊?」球場上佩甄哼哼、指著我、明政跟信仔。
「呃….那妳們沒有朋友要來嗎?...」我問。
然後看她們搖搖頭、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們兩個算是異類,我不覺得還有女生那麼瘋。
「欸、偉助。」明政嘆口氣後、叫我。
「蛤?..」我轉頭看他。
「Call立名過來啦。」
「喔….」我點點頭。
我拿出手機、從電話簿裡找到了立名,咦!?明政不是有手機嗎?
算了。
「喂、立名。」
「啥小?」電話那端傳來呼嚕呼嚕的聲音,據我研判他應該在吃麵。
「來明正打球啦!」
「幹麻?」又是一陣呼嚕呼嚕。
「三打二、缺一耶。」
「干我屁事?」呼嚕呼嚕。
「兩個正妹耶!」我試著引誘他。
「噢、那我很夠義氣,不跟你們搶了、掰。」
「確定?」
「抱歉、我心有所屬了,死會了。」呼嚕呼嚕加上咳咳咳咳,我猜他被麵湯嗆到了。
「來不來?」
「咳咳、別吵!」咳咳咳咳。
「好!我會在班網嗆你的、走著瞧!」引誘沒用、換來硬的。
「嗆啥小?」
「嗆你嫩、怕被電又怕被正妹笑醜!」好有殺傷力的一句話啊,缺德缺德,我暗自心驚了一下。
「好、我去獵狗!」
「獵狗?」我疑惑的問。
「獵你這隻嘴炮狗!」
「……」接著便是斷訊的聲音、他掛電話了……
獵狗?...
我似乎很耿耿於懷接下來他會做出什麼舉動。
「你朋友說什麼啊?」佩甄很有興趣的歪著頭問、尤其是看到我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更引發了她的好奇心。
「呃…..」我頓了頓、怯怯的說「他要來獵我這隻嘴炮狗…..」
我感到附近除了多了大家的笑聲以外、我臉上也多了三條斜線。
不久、立名來了,穿著一條短褲配上襯衫、手裡還拎了一瓶飲料,很隨性似的。
「狗狗在哪!?」他一來便大喊,喝了口飲料。
「打球…..」我跑上前說、冒著冷汗。


如果長年生長在屏東的人、到外地第一個不習慣的便是天氣的變化,這是外地的學長跟我說的。
屏東真的很暖和、除了秋意微涼、冬天微寒外。
而我們一直打到天都暗得差不多了、才停下來休息,每個人都氣喘吁吁的。
你果你真的要問比賽結果如何,我只能說,勝利女神的微笑長什麼樣子,我還真的沒看過。
祂很吝惜對我們笑….
都要怪立名那個見色忘友的王八蛋、竟然沒事跑去幫女生…
「我可能會幫嗆我的狗狗嗎?」
這是他的理由、很正當的,完全找不到一點可以挑剔。
於是我無可奈何的接受了。
「呼、你們也太弱了吧!?縱火狂..」佩甄哼哼、配上她的喘息聲。
「那是因為立名那個叛徒幫妳們好不好!」我擦著汗、試圖挽回一點顏面。
「藉口!!」換立名哼哼,這種人就是標準的見色忘友….
而曉萍依然一直微笑著、沒說一句話,保持著特有的沉默。
信仔走向曉萍,逗了逗她「曉萍、說句話吧!」
「啊!?」曉萍歪著頭想了想,輕輕的低聲說道「嫩逼…」
好燦爛的笑容、就橫生生掛在她臉上。我們四個男生都傻住了、任那兩個女生哈哈大笑。
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們也笑了。
笑的挺開懷的,球場上充斥著我們的笑聲、迴盪著在這片夜色。
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濃濃的滋長著。
之後的一連好幾天、信仔似乎被曉萍煞到了,無論上課下課,他都會嘰嘰喳喳的在我們旁邊說著曉萍的事情,而我們一開始總是笑笑應對、到後來就真的不太想理他了。
而信仔看我們之後愛理不理的樣子、索性說白一點。
「欸!曉萍是我的,誰也不許搶喔!」信仔捲起衣袖晃呀晃的、作勢搶曉萍者死。
曉萍死會了、身價暴跌,如同股市好幾天跌停板。


之後信仔曾找我們討論過要怎麼追曉萍,在離他第一次見到曉萍不久。
我真的相信有一見鍾情這種事情,如果你看到信仔臉上的深刻盼望,你也會不忍心把他歸到只是一時熱血,久了就會退燒。
他很認真,眼神充滿了光芒,這是假不了的。
「白痴啊?才剛認識就想追人家。」儘管信仔很認真,立名還是不可置否的潑下第一桶冷水。
「什麼意思?我可是很認真的。」信仔一臉認真。
只見立名挖挖耳朵,一臉不以為意。
「像這樣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不夠重視那個人、一個是白痴。」立名。
「我很重視她啊!」信仔一臉哭喪,看的出來他很重視。
「對啊。」立名搖搖頭,「我又沒說過你不是白痴。」
掌聲響起,我跟明政都對這精闢見解讚嘆不已,猛力的拍著手。
「媽的、一群敗類。」信仔咕噥,歪著頭想了想,任一群蚊子在他頭頂飛舞。
或許這樣可以增加思考能力吧。
「我知道她喜歡五月天耶。」信仔突然冒出這句話「這可以當追她的武器嗎?」
「當然!」立名嘉許的點點頭,讓信仔有點飄飄然的「所以你至少要有阿信一樣帥。」
「精闢!阿信加一。」我點點頭。
「獨到!阿信再加一。」明政附和。
「別煩啦!」信仔不耐煩的說。
立名笑了笑,咬著吸管若有所思的看著天空,這是他的習慣,而信仔在一旁顯得很著急的繼續追問。
「不然你也要有阿信的才華啊!」立名微笑回答道。
「精闢!阿信再加ㄧ!」我說、我似乎可以感受到立名身上正發著光。
「完美!阿信加一百!」明政附和說。
「去你們的,都別想逃!」
這件是表面上就這樣嘻笑的帶過,但信仔暗地卻採取了行動,這點我很清楚的。
我們不用去幫忙,他也會全力以付的做好他想做的事情,一旦做了,就會一心一意,包括這次的追曉萍運動。
但不包括課業。
我們打從一開始便沒有要幫忙他的意思,我們很了解他,而我們也自顧不暇於課業。


這天中午、我們幾個人依然聚在一起吃著午餐,不同的是、我們這次圍在立名的座位。
因為今天下雨、所以欄杆已經濕成一片,而如果我們還鐵齒去做欄杆的話,我們的頭髮可能真的會英年早逝。
「欸、立名,補習班今天有考試嗎?」我扒口飯、在嘴巴嚼著。
「你在廢話嗎?哪天不考試的。」立名夾了塊豆干、不以為然的看著我。
「說的也是。」我苦笑了笑、繼續吃著飯。
「你們這些死高中生啊。」這時明政突然冒出一句話、還真是時候「讀書本來就是要靠自己、你們這樣成什麼樣子?浪費父母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
似乎沒有一個人理他、我們依舊低頭吃著飯,明政見狀又補了句。
「怎樣?心虛啊。」
「那你先看看你的成績單吧、你說這句話真的很沒信服力。」立名挖挖鼻孔。
我順便補充、這次他考全班最後一名,社會組一共有兩百人、他排了一百九十名,是個淒慘的數字。
於是他默默不語的低頭吃著飯、也沒回嘴。
而我拿著那疊沉重的講義還在猛k、說實在的,這在我們高中生來說不算什麼。
還有人上廁所也拿著國文課本在那搖頭晃腦的讀著,拼著那悠揚的發音、輕柔的在茅坑徘徊,這時有人會稱讚中國字的發音優美嗎?
我不知道、因為我只聽到一連串的髒話竄了出來、說誰在廁所哭腰裡。害我連尿都來不及抖好就跑了出去,而老媽聽到之後笑了好一陣子、後來才說一句那個人會成功。
難道是因為我沒有在廁所裡讀書然後還優美的捲著舌頭發出那悠揚的國字、所以我今天在補習班考不及格。然後還要留下來接受課後輔導。
好吧、算我認了。
唯一讓我不服氣的是立名也沒什麼看書竟然還考得很好、僅僅輸給一個大概穩上台清交的資優生,有時後老天還真不公平。
看著他嘻皮笑臉的提著書包跟我揮手再見、我還真想送他一拳。
於是我走到隔壁的空教室、原本的教室還有一個班要上課,都已經晚上九點半了、看來台灣的小孩還真的很可憐。
我選了個靠窗的位子上放下書包、然後便從容的環顧四周。
嗯、今天的星星依然不多,很吝惜幫我照照回家的路,難道他們也要懲罰我考不好嗎?
我喝了口奶茶、翻開剛剛不及格的考卷研究著,後面傳來桌椅碰撞的聲音,似乎有人坐下了,我不以為意,繼續研究著題目,突然、一陣耳熟的聲音傳了過來。
「咦、縱火犯!?」有個女生的聲音從我身後傳過來,依然輕輕的、帶了份稚氣。
我的心跳了一下、有股電流麻過。
「妳……」我不可置信的回過頭看著她,那個女孩就是佩甄、她正笑笑的看著我。
「很驚訝嗎?」
「摁……」我很認真的猛力點點頭,她被我的樣子逗笑了。
「笨蛋、你幹麻這麼驚訝。」她摀著嘴、笑的很燦爛,花枝招展的模樣。
「呃…小姐、有那麼好笑嗎?」我尷尬的說「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原來她也在這裡補習,那我上次怎麼沒看到,但我指的是課後輔導這種地方。
「噢、抱歉抱歉。」她好不容易收起笑容、又不住笑了出來。
不知道怎麼的,看著她的笑容讓我湧起一陣甜蜜。
她似乎盡了最大的力氣才收住笑容,氣喘吁吁的撥了撥頭髮。
「對了、縱火犯,你剛剛說在這種地方是什麼意思?」
「我有名有姓的、我叫陳偉助!」我白了她一眼。
「不要、你沒回答我我就一直叫你縱火犯。」她笑了笑。
「回答?」
「這種地方啊!」她提醒了我。
「喔、難道妳覺得這裡除了不及格了的人以外還有別人嗎?」我把考卷摺好。
「有啊!」
「蛤?」
「還有老師!」她笑著、依然很燦爛。
我嘆口氣,這種情況下我也沒辦法說什麼。
何況她的笑容真的令我有點心動,有種輕柔的甜蜜,讓我看著看著不禁愣了一會。
「你在看什麼、色鬼。」她突然敲了我一下、聲音很大,也很痛。
看來她的手勁不是蓋的。
「痛…」我抱著被偷襲的額頭,她真的一點都不能跟溫柔扯上關係,「我在想事情啦。」
「想什麼?」她歪著頭問、任由頭髮就這樣微微蓋住左半邊的臉頰。
「我在想如果我們在這樣聊下去我該到哪裡罰站。」我指了指正注視著我們的老師。
「呵呵、那你加油讀書吧。」她笑了笑,轉頭看著一疊厚厚的講義。
「妳也是。」
課後輔導就這樣一直上到十點半、然後老師又唬爛了一下,直到快十一點才放我們走,課堂上我都昏昏沉沉的,大概是還不習慣補習生活吧。
佩甄倒是很認真的做著筆記,然後看我快趴下去時會在我的背上用力打一下。
只消一下我就會清醒好一陣子、因為我忙著流眼淚,我很懷疑她的目的是要謀殺我。
終於、多嘴的老師看到時候不早了,不好意思的訕訕然笑了笑宣佈下課,還提醒女同學回家要小心。
我收拾著書包、順便把剛剛又發的一疊用講義努力的塞到快爆滿的書包裡面。
「欸、縱火犯。」佩甄突然叫我。
「叫我的名字、我又不是沒名字。」我轉頭白了她一眼。
「那麼兇啊。」她吐了吐舌頭,一臉無辜「我本來想跟你說明天見的……」
「啊…」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失態失態、那再見囉!」
「摁!再見。」她揮揮手「那次也在這裡見吧!」
「什麼?」
「我有預感、你一定會在考不及格的。」她很開懷的笑著、完全不理會我臉上的目瞪口呆。
「那妳不是也會不及格?」我駁斥著。
「對耶!」她撥了撥頭髮「那你下次自己來這裡吧、失陪了!」
說完、她便蹦跳跳的離開了,留我在這裡目瞪口呆。
但心中、卻似乎有一股甜蜜正蔓延著,我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今天的星星不多、但卻都精確的閃爍、照亮了我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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