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星沙龍

05

學測完後的日子，有了很大的變化。
肥凱繼續做他的台北夢，阿鈞自從成績宣告不治後，
也繼續為他的台中夢努力著。於是他們兩個人都繼續為夏天的指考做準備。


而小藍的成績以他心儀的台中學校來看有點危險，但他看得很開，
認為自己還是有機會，所以也不打算拚指考。
「我受夠連作夢都會夢到書的日子了。」他說。
後來他問了我的打算，而看著看著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分數的我，其實心情很亂。


一方面是分數的不確定，對於未來多少有些迷惘，
另一方面，這麼說來大家再也不會一起晚自習。
一起在司令台聊天，一起回家的日子了。
就算我捨不得，繼續陪剩下的人為指考打拼，
也終究少了小藍一人。


更何況有些感受放榜後就回不來了。
學測之後給了我一種氣力放盡的感覺，
就像是武林高手將畢身所學一口氣全都耗盡，
之後筋脈寸斷，終究成了不會武功的俗人。
最後心中所想的，只有退隱武林，過上平凡的生活。


我們大概回不到當初單純在月光下唸著書，
心中毫無遐想的日子了。


後來我開始準備備審資料，到大學面試。
經過幾度輾轉，拜訪了幾間學校，也有了個大學好念。
小藍也是，離他當初的台中志遠也不遠，
只是過了一個山頭，變成了台東。
這表示之後的日子不再只隔了一個座位，
而是隔了一座中央山脈，只會更遠了。


脫離晚自習的日子，我有時還是會去買上一杯芒果青，
雖然已經不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但還是習慣有它的味道。
小藍他們都說我是習慣了那個女店員，
我卻覺得不是。


『如果你在書店撞倒書櫃，哲學類的書籍頂多讓你瘀青，教科書類會使你受到程度不等的輕傷，』我說：
『大眾心理學類會讓你半身不遂，如果被愛情小說類砸到，就可以直接抬去埋了。』
「什麼意思？」小藍問。
『意思是愛情小說的數量夠砸死人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
『嗯，沒事。』


第一次和那位店員說話之後，
之後的日子一如往常，我還是會去買飲料。
而那時候還沒學測，我還深陷在讀書地獄之中。


『我要一杯芒果青。』我說。
「好。」她例行地應聲之後，接著說：「少糖可以嗎？」
『啊？』
「一共是40元，謝謝。」她開始笑了。
一開始我以為她沒有注意到我意外的表情。
但後來我漸漸感覺她的笑容很像是惡作劇會留下的產物。
也就是說，這一定就是早就預謀好的。


『你真的幫我用了少糖？』接過飲料後，我只好這樣問。
「當然沒呀。」她笑一笑，「後來我心念一動還是覺得少糖太甜了，所以就用了半糖。」
該死，竟然還給我得寸進尺。


之後的日子，我依然會去買芒果青。
她也不不再問我，總會自動幫我做半糖微冰。
對於她這樣的自動自發，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但逐漸地，我也就習慣那樣的味道了。


後來一次聊天，她問道我之前為什麼總是喝這麼甜。
『其實也沒有，只是第一次沒有說要少糖，所以就一直喝下去了。』
「簡單來說，你就是懶惰了啊。」
『這叫隨遇而安好嗎？』
「哈哈，你這個懶惰地傻貓！」
奇怪，怎麼會有人怎麼這麼欠扁？


學測後的日子，我兩三天還是會光顧一次。
除了到外地出遊的日子缺席之外。
當沒什麼客人的時候，我們會聊上兩句，
有客人的話，也會聊個一句。
總之，就是會說上話。


我一直不覺得自己是個健談的人，
但是和她聊天的日子，我卻發現自己腦中的詞彙越來越多了。
從一開始還要想話題到後來隨口就能閒聊了。


或許和她相處足夠的時間後，我會變成一個侃侃而談的人。
可惜還無法驗證這件事情是否能夠成立，夏天就要走了。
而我也要走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