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星沙龍

04

小藍他們都覺得我對那個店員一定懷有二心。
否則怎麼會每天都要買上一杯飲料。
但我是真的沒有想些什麼，
充其量就只是習慣了聽著她的聲音，以及一杯芒果青陪伴的晚自習罷了。
這點我自己倒是清楚。


學測前的幾天，我們書讀得更兇，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儘管這樣短暫的時間已經無法增加太多的分數，但也算聊表心安。
或許也是因為埋頭在教科書裡，
將原本緊張的思緒全都轉移在課本之上，
那段日子反而令人感到平靜。


除了那位五十嵐的店員休假的日子，我不會走進店裡，
也自然也不會有芒果青的陪伴，心中會比平時多些忐忑。
但撇開這不說，那算是一段無所欲望的日子。
生活中就只有讀書、夜晚的街道，
以及一杯以淡青色茶水包圍著月亮的芒果青。


我一直維持著這樣的習慣，
直到一次在例行地買芒果青準備去自習的時候，她突然對我說話。
「你都喝好甜喔，是習慣嗎？」
我嚇了一跳，從點飲料的吧檯向後退了幾步，直盯著她。
她好像也被我嚇到了，眼皮稍微抽動了一下。
在之後短暫的時間裡面，我們都沒有交談，
我突然有一種很尷尬的感覺。


「所以甜度和冰塊還是正常嗎？」經過沉默之後，她問。
『嗯......』我努力擠出這個字，心中有些失落。


這時候的我開始感到窘迫
覺得她見到我的窘態後，
肯定打從心裡認為我是個不善溝通的宅男，
不然就是只活在自己世界的自閉高中生。
如果不小心和我有所接觸，會有被咬傷的可能性。
於是在等待芒果青的這段時間，我的心情無限地擺盪著，
一方面，我也在思索剛如何扭轉自己這樣的形象。


『厄...其實只是腳滑了一下，才退後的。』接過飲料的時候，我看著腳尖，自顧自地這麼說。
「喔？是嗎。」我抬起頭來，發現原本面無表情的她，開始帶了點狡黠的笑，「那以後走路可要小心喔。」


我完全了解那種表情，
那種表情只有在把對方心思看透的時候才會出現。
就如同一個大人見到小孩子在他面前摔倒，
之後那個孩子爬起來，一臉不服氣的說我沒有跌倒會露出表情。


大人看透孩子，可能會覺得他很可愛；
但大人看透在辯解的大人，只會覺得他白癡。
基於自己也不小了，所以她認為我是白癡的機率顯然大上許多。
我突然有一種想找個洞鑽的衝動。


「你的表情為什麼這麼尷尬呀？」或許是沒有客人上門，她索性聊了起來。
『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傻。』我的臉一定很紅。
「是很傻啊，哈哈哈。」她邊笑邊問：「你叫什麼啊？」
『我朋友都叫我毛。』我說。
「貓是吧？你果然是隻傻貓！哈哈哈哈！」
聽錯了我的話就算了，還可以笑得這麼開心，現在到底是誰比較傻？
看著她的笑容，因為覺得自己白癡產生的窘迫也慢慢消失了。
因為現在的她其實笑得也很像智商不足。


「欸，不要喝那麼甜啦，你不怕身體不好喔？」之後有客人上門，我們便停止話題。
『我會注意啦，再見。』
賣飲料的竟然擔心客人身體不好，
這跟開麥當勞的擔心客人會變胖有什麼兩樣？
她果然不只笑起來智商不高，實際上也不怎麼高。


和她道別後我便要回學校自習了。
回學校的路上，卻發現今天的腳步感到特別輕快。
低下頭撇見手中的芒果青，突然感覺今天的它，圓的像是月亮。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