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星沙龍

  

我在三樓租了房子，這樣的地理位子不算是多高，
但是在台南的鄉下，窗外卻恰好裝上足以飽覽的風景了。


在夏末之時，陽光通常猛烈，當有颱風之時又陰雨沉沉，
很少有如同今天一般穠纖合度的金黃色暖陽。
於是當我睡醒拉開窗簾，這樣的美好讓我無法只是坐立在室內。
這對我來說，根本算的上十惡不赦的浪費生命。
「還是出門吧。」我俯視著街道，不自覺的喃喃自語。 


穿了建薄外套防曬，隨手套上牛仔褲，確認帶上鑰匙手機和錢包後就離開了住所。
早上九點半的光景，對於學生來說算是早了，尤其是暑假的時候，
照理說應該睡上十二的小時，然後在午後時分以brunch做為開頭。
照理說應該是如此的才對，今天大概哪根筋不對，我竟然早起來，
而且不是窩著打電腦，而是漫無目的地出了門，然後就這麼騎著車四處閑逛。


關於藍天的憂鬱 我想了解分析 卻不經分心 不禁想起 長髮飄逸的你
關於你給的回憶 我想你也想不起 只因為所以 有自知之明 我只敢遠遠望著你


不知不覺晃過了幾個鄉鎮，到了附近繁華一些的downtown，
經過一間服飾店的時候，突然聽見了這首歌。我心頭一動，莫名感到耳熟，呼吸有些躁動。
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在何時何地，聽過這首曲子。


但是我沒有停下，就這麼離去。
台南的路彎彎的，比起其他城市，其實曲折許多。
尤其是路與路之間常常就隔著一個圓環，
而好不容易在圓環的許多岔路之間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但走沒多久又是一個圓環映入眼前。
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其實很不習慣，總是因為這樣而迷路，然後埋怨著這裡的雜亂無章。 


但是現在卻好像有些習慣了。
像是在老唱片中總是聽見Bob Dylan的以他那有些滄桑，
像是菸嗓或是酒嗓那樣被刻意弄糟了的聲線唱著" blowin in the wind"
那樣的腔調絕對算不上美妙，甚至不能說是好聽的聲音，
但是如果他的聲音變的溫柔了，悅耳了呢？卻反而不是他了一般。
所以日子久了，對於台南的感受也變得這麼一般。


雖然還是雜亂，但成了習慣之後，也漸漸地理出了它的章法，
反而覺得它就是，也就該如此。


正有些想法，慢慢地想到出了神，卻沒留意前方老早橫臥在路中間的雜物，
終於看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過於猛烈煞車的結果就是車頭偏了，人摔的四腳朝天。
我倒臥在地上卻不感到怎麼痛，懷疑著自己摔的不輕怎麼會毫髮無傷，正想爬起才發現牛仔褲破了，
膝蓋被路上的石子劃出了一道不太大，卻有些深的傷口，而且開始滲出血來。


我無暇檢查傷口，正要掙扎起身把機車扶到路邊時，才發現機車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被移到一旁。
「別起來，不知道你有沒有骨折呢。」隨之，一個女生的聲音，從我身後想起。


「韓子晴？」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中浮現了這一個名字，脫口而出後才發現自己失態。
「什麼？」她似乎嚇了一跳，我感受的到身後的她身軀似乎一陣。
「不好意思嚇到妳，我剛剛以為妳是我朋友，隨口叫出了這個名字。」回頭見了她，確定她是個沒見過的人後，我趕忙向他陪不是。


「先送你到醫院吧，其他等等再說。」她指著她的車子，問我能不能上車。
我心中有些狐疑，照理說正常人應該不是幫我叫救護車，就是看我意識還是清楚而且還要掙扎起身，
確認沒什麼大礙後就可以掉頭走人，她實在沒理由幫忙我到這種地步。
但想想她只是個女生，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要吃虧的也不會是我，
也就點點頭，慢慢的上了車。 


從沒想過 那麼心痛以後 你還是陪在我生命中 
最空虛的時候 我彷彿回到那感動  


車子上正是放著剛剛在路過服飾店時聽到的這首歌。
它還是很耳熟，而我還是認不出，但大概是因為她的車上放著這首歌，
我才會在她靠近我之時，突然想到那個名字吧。 


一路上我們沒有交談，她專心開著車，而我則是仔細想著歌名。
傷口還是有些隱隱作痛，幸好後來血也慢慢止住了。
其實我有偷瞄她幾眼，但總是假裝回頭匆匆帶過，不敢放肆。
畢竟她只是個陌生人，如果我的舉動令她不快，
只消她打開車門扯著嗓子喊非禮，我一定吃不完兜著走。


之後照了X光後確定沒有問題，大概只是皮肉傷，
忐忑不安的又詢問了一下，聽見醫生說傷口雖然有些深，也還不到需要縫針的程度。才放了一百二十顆心。


「你很怕痛嗎？」或許是看到我的表情，她突然問我。
「其實也還好而已，不怎麼怕。」面對一個陌生的女子，就算再怎麼怕我也不可以示弱。
「嗯。」她隨口哼答應了一句後，指了只車子，「你的機車還在路邊吧，我帶你回去牽。」
「喔，謝謝。」我說。


「你是夏子翔吧。」原本我以為歸途應該如同來時一樣，我們不會有任何對話，
沒想到才剛繫上安全帶，發動了車，她就拋上這麼一句。
「妳怎麼知道？」我有點嚇了一跳，但更多的是狐疑。
她沒有立即回答我，伸手將車上音響正在播送的那首不知名的音樂轉大了些，然後上了路。
約莫隔了三十秒的時間，她才又開始說話。


「我是曉玲。」
「誰是曉玲？」
「我啊。」
「喔。」


我感到疑惑，她怎麼突然對我說了她的名字。
聽起來像是在自我介紹，這樣的時間點與場合，卻又完全找不到介紹的理由與氣氛。
若要彼此介紹，就算當下摔車的時候事況緊急無暇顧應也就算了，在醫院裡頭知道沒什麼大礙也就能夠說明了，
為什麼要等到這個時候，以這麼奇怪的開場白來做介紹。
而且她知道我的名字？到底為什麼呢？


我正想著該不該回話，順著她的話繼續換我介紹自己的時候，
音樂流轉，一段歌詞就這麼傳入了耳際。


從沒想過 那麼心痛以後 你還是陪在我生命中 最空虛的時候 我彷彿回到那感動
從沒想過 離開傷心以後 我終於能夠當你面前 勇敢的對你說出口 你曾經讓我心動


我心念一動，想到了什麼。
那一剎那的感受像是有一道電流漏進了左心房，
胸口像是被瞬間重擊，張了口卻像是窒息一般，完全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我才慢慢轉頭看著她，然後輕輕唸出，一個在腦海裡頭幾乎要遺忘的名字。
「妳是玲玲嗎？」
「嗯，我是總是跟在子晴旁邊的那個玲玲。」她還是專心地注視著前方，
輕輕地，不帶任何情緒地從脣齒間吐露出這段話。


「能夠給我妳的電話嗎？」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沉默，在這之間我想了很久，雖然有些掙扎，還是說出了口。 
「為什麼？」
「因為我的車快到了，可是我還想問妳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雖然她的言語不帶任何情緒，但是專心注視前方的眼神卻很奇怪，
尤其是瞳孔，就像是濛濛的琥珀一樣，不知為何的矇矓，令人完全無法看透她的思緒。
「關於子晴的事情。」
我說完話之後，她又是一陣沉默。
到了我的車旁後，她停下了車，要了我的手機，輸入了一串電話。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她說。
「嗯，謝謝妳。我再打給妳。」
「還是不要吧，如果是因為問她的事情。」
她回到車上，還是一副看不透的眼神，以及不帶情緒的言語，


「子晴早就死了。」她說。然後離去。
留下我呆立在原地，像是被雷打到一樣，全身麻木。


子晴姓韓，是大我兩歲的學姊，和我在同個補習班認識的。
而玲玲則是她學校的同班同學，也一起在這裡補習，兩個人應該是好朋友，
因為我總是看到她們形影不離的在一起，
無論是上課，上廁所，還是回家。 


子晴是我的初戀，比起之後的幾段戀愛程度，這時的我們幾乎稱不上交往。
上課都不敢坐在一起，只是偶爾偷瞄著對方，從頭到尾連小手都沒有牽過，
偶爾並肩走在街上的時候手背輕輕接觸就讓人心跳不已。


我們三個人會一起逛夜市，會一起在下課後去附近的冰店吃雪花冰，
總是她們兩個人點一碗草莓雪花冰，而我自己一個人吃完一碗巧克力雪花冰。
一開始我們會認識是因為有一次從學校放學後直接要到補習班接著上課，
看還剩一些時間便要到附近的麵店吃碗麵止飢。


那時店裡面座位幾乎全滿，剩下一張四人的桌子， 
我便走到那坐下，點了碗餛飩麵。
麵才剛上來，便看到她們兩個女生走了過來，問我對面的位子還有其他人坐嗎？
我搖搖頭，她們便也做下點餐。


玲玲天生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她見這桌的我們彼此不認識，
安靜地有些尷尬，便開始找話題逗我和子晴開口說話。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她不斷拋來的問題，其實是有點在偷瞄著子晴，因為我覺得她很漂亮。


她的眼睛不大，單眼皮，皮膚白白的，雖然長的不豔麗也算不上可愛，
但是給人一種很清爽乾淨的感覺。
雖然我的朋友都不覺得她好看，只覺得比普通女孩子好上一些，
但那時候我卻無法直視她，因為光是想到她的眼神，我便能害羞到滿臉通紅。


後來知道我們要到同一間補習班上課後，話題便稍微熱絡的起來。
那也是我們唯一一次坐在一起上課， 
之後的日子我總是坐在她們斜後方，呆呆地望著黑板，
偶爾瞄著子晴的側臉，總是會出了神。


有時候和她的目光對上，我便要滿臉脹熱個五分鐘才能恢復平靜，而她也會趕緊把視線轉開。 
因為玲玲的關係，我們有時後放學會一起出去玩，逛夜市，吃宵夜，或是邊聊天邊走路回家。
但是只要玲玲沒有來上課或是翹課的日子，我和她便一句話也不會說到。
下課後各走各的，不會一起逛夜市，吃飯，或是簡單的寒暄。


或許她是討厭我吧，只是因為玲玲的關係才陪著我們出遊的。其實我有點這麼覺得。
後來有一次我陪著朋友到租書店租小說，自己也隨手租了一本痞子蔡的網路小說。
在學校看完之後，整天心中都感到溫溫熱熱的，完全被書中那種單純的浪漫情懷給完整包覆著。
也不知道那樣的傻勁怎麼能夠被一本書給這麼增強，


當天放學要補習，在補習班下課後，我尾隨著著子晴回家，一直到人煙開始稀少的路上，
我才冒了出來，連讓她被驚嚇的時間都省略了，在她因為我突然出現而驚恐的眼神前面，
我閉上眼睛，用力地向她告白 。


「所以，」她聽見了我股起百萬個勇氣才脫口而出的傻話之後，沉默了一陣，才慢慢咕噥出這幾個字：「你喜歡我？」
「對......」激情作祟慢慢褪去後，我開始有些後悔。
「嗯，那以後放學一起走吧。」事隔多年，雖然很多事情都已經忘記了，
但是當時她的語氣甜甜的，月光亮亮的，路燈有幾隻蟲子不斷飛舞，而且四下寂靜。
那時的場景，那時的心情，到了現在依然像是幻燈片一樣清晰的在眼前播送。


現在心念至此，心中依然感到激動。
我無法相信玲玲後來拋下的那一段話，子晴死了嗎？


後來我們就常常一起回家，但是在補習班的時候我們反而坐得更遠。
她並沒有和我說：「那我們在一起吧，我做你的女朋友」之類的話，但是當時的我真的不在意，也覺得這樣就夠了。
但還是有些害羞，於是在補習的時候我會坐的遠遠的，而她也不會主動來找我搭話或是坐我旁邊。
總是在課中休息的時候玲玲拉著她來找我聊天時，我們才會說上幾句話。 


有時候我們放學後會騙玲玲說各自有事要分頭離去，
其實我們約好了在補習班隔兩條街的便利商店裡面碰面，然後再一起走回家，或是閑晃。 
我並沒有不喜歡玲玲，我想子晴也是，何況她們常常形影不離更沒道理不喜歡她。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玲玲的多話總會令人有些阻礙，
但是在單獨我和玲玲相處的時候，卻也不覺得她的話多有時候不好。 


後來子晴和玲玲要考指考了，他們變得很認真讀書，我們彼此的話也自然少了。
而考完試後，補習班停課了，我們自然也沒有再見面了。 
這時我才發現因為她家教甚嚴的關係，那時的她並沒有手機這種東西，
而我們也就因此斷了音訊。


我覺得很難過很難過，但是這並不能代表什麼。
我不可能到她家門口叫她的名字，除非我想被她爸打斷腿，然後爬回家。
我只能常常刻意經過那條巷子，經過她家門口，卻總是見不到她的身影。


兩年過去了，換我考大學了。
離開家鄉後，大概也註定這輩子見到她的機率很小了。
想到這裡 ，心中突然感到一陣苦澀，在離開家要去大學的前一晚我躲在棉被偷哭，
有點捨不得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想到以後距離遠了，也捨不得過去那段朋友們總是能夠隨時聚在一起的生活，
然後想到了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眼淚像是水庫洩洪，再也止不住了。


上了大學後，有一次的機會之下，
我在搜尋引擎打上「韓子晴」這三個字，
意料之外的找到了了她的部落格。


而部落格裡面的歌便是玲玲車上放的那首。 心念至此，我突然想起這首歌的歌名。
因為找到她的部落格後，我的心情其實有些複雜。
看著她這幾年的文章，有歡笑有感傷，她的樣子漸漸的浮現在心頭。
有時在笑著，而有時愁眉苦臉的，但至少知道她過的還算不錯。
而那首歌卻一直讓我耿耿於懷。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歌詞我總是想像著歌裡頭訴說的對象是我，而訴說者就是子晴。 
否則，若她只是因為旋律好聽而當做部落格背景音樂那還好，
若不是如此，而是真的有另一個人讓她訴說，我會不知道如何是好。
雖然我跟她過去也沒資格算上什麼，頂多是聊的來的異性朋友罷了。
沒牽過手，沒有承諾，更沒有什麼約定。
算的上什麼呢？


其實找到她的部落格時，我很想留言，
但也不知道該留些什麼，總覺得怎麼說都彆扭。
更何況如果這首歌現在有了它的訴說對象，而不是我的話，我該情何以堪？
於是我什麼都沒留下，卻也找了那首歌，當成部落格的背景音樂。


而那又是什麼樣的心態，其實我並不是太清楚。
或許是想回應什麼，期望著若有一天她也在搜尋引擎打上我的名字，然後聽見這首歌。 
後續呢？我便沒再想過了。


心念至此，我開始哼起那首歌。


關於藍天的憂鬱 我想了解分析 卻不經分心 不禁想起 長髮飄逸的你
關於你給的回憶 我想你也想不起 只因為所以 有自知之明 我只敢遠遠望著你

從沒想過 那麼心痛以後 你還是陪在我生命中 最空虛的時候 我彷彿回到那感動
從沒想過 離開傷心以後 我終於能夠當你面前 勇敢的對你說出口 你曾經讓我心動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你曾經讓我心動 


哼著哼著，突然眼角一陣濕潤。
我才發現雖然日子過了這麼久，也經過了幾段感情，但自己其實還是很想念她。
可是玲玲的一句話「韓子晴早就死了。」卻讓我感到恐懼。


我開始有一種心態。
如果我不打電話去繼續問下去的話，或許我還能相信韓子晴沒有死，
但是如果我打過去，聽見玲玲親口再說一次，或是甚至鉅細靡遺的將細節一五一十的投入我的腦中，
那麼韓子晴就是真的死了，完全沒有懸念，沒有轉圜的餘地。


但是這些年來，我累積了好多好多的話想跟她說。
那種思念與渴望，原本被時間沖淡，開始有些淡然。
雖然一直存在著，但經過日常生活的雜事作祟，開始轉移了重心。
但是與玲玲的見面和回憶起那首歌，像是炸藥一般，將這些看似表面的和平瞬間炸開來了。
於是我還是打了電話。


「韓子晴沒有死，對不對。」電話接通後，不等她開口，我搶在前頭說了這句話。
「為什麼？」她的語氣依然沒有絲毫冷熱，只是淡淡的回應著。
「因為我感覺得到她。」雖然我也沒有把握，甚至拿著電話的手顫抖著，但是聲音刻意冷靜，
「所以她一定沒有死，是妳騙我的對不對？」


「你曾經讓我心動。」電話沉默了，一段時間後，回應的是這段話。
「嗯，這首歌是謝和弦的。」我說。
「這是你部落格的歌。」她說。
「因為這是子晴部落格的歌。」


「韓子晴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在搜尋引擎，打了你的名字。」突然，她的聲音不再冷淡，「所以我知道你的部落格放的是這首歌。」
聽到這句話，我心頭顫了一下，像是瞭解了什麼事情。


「你們上課都會偷瞄對方，其實我也在看著你。」她說。「和你說話的時候你的眼睛都在她的身上，明明和你說最多話的是我。」
「你們都和我說有事，卻會在隔兩條巷子外的便利商店見面，然後一起離開。」
「你們走後我會自己一個人到那間商店，想像著自己是韓子晴，想像著和你約好了，在等你的心情。」


「妳......」她的聲音漸漸變大，我卻說不出話來。


「我一直很希望韓子晴哪天被車撞死，或是得病之類的都無所謂。」最後，她說：
「所以對我來說，她是死了。」
「嗯。」雖然他這麼說，我卻沒辦法感到一絲不快。
「你也是，夏子祥也已經死了。」
「嗯，對不起。」
「對不起？你是什麼意思？」她的聲音突然變的很激動，「你憑什麼和我說對不起？你憑什麼？你給我收回去。」 
「嗯......」隨之而來，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反正你們對我來說都已經死了，以後不要再打給我了，我恨死那首歌了。」
最後，她打破了寧靜，卻在說完後馬上掛了電話，完全沒有留給我任何說話的空隙。
而我想，就算她留給我時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吧。 
放下電話之後，我想了很久。


所以我該聯絡子晴嗎？ 
過去那段日子對她而言到底代表什麼呢？
玲玲這麼說大概代表著子晴並沒有真的不在人世了才對，這對我而言應該算是好事。
但此刻，和她通完話後，我的心卻只有滿滿的沉重。
我到底該如何是好？ 


回到家後，我拖著受傷的膝蓋回到三樓的住處，開了電腦。
上了臉書後，晃盪了一段時間，心中的沉悶依然不減。
然後想到了自從臉書盛行後，一年多沒有再用過的部落格，
至今應該長滿灰塵了吧？


心念一動，輸入了帳號，開了那個熟悉的網址。
本來只是想聽聽那首歌，卻發現有幾個新的留言。
除了以前的網友留下的訊息以外，還有一個令我陌生的帳號也留了言。
看一看時間，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我點開一看，那個眼熟的名字就這麼映入了眼簾。
她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留下了一首歌的歌詞：


關於藍天的憂鬱 我想了解分析 卻不經分心 不禁想起 長髮飄逸的你 
關於你給的回憶 我想你也想不起 只因為所以 有自知之明 我只敢遠遠望著你 

從沒想過 那麼心痛以後 你還是陪在我生命中 最空虛的時候 我彷彿回到那感動 
從沒想過 離開傷心以後 我終於能夠當你面前 勇敢的對你說出口 你曾經讓我心動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你曾經讓我心動  


原本沉重的心情開始產生微妙的變化。
雖然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至少她還記得我。
我開始想像著，她留下這段歌詞時的心情。
原本的忐忑與疑惑早已蕩然無存。


唱著唱著，她的面容又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了。
然後，我開始哼起這首歌最後的旋律。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我要加緊腳步 加緊腳步 對你說 你曾經讓我心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