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星沙龍

02

高中升大學的最後一個冬天，
也就是學測前夕不久的時間，
我的人生總是被課本、學校以及夜晚的路燈佔據。


課本與學校是因為高中時代無可倖免的被考試佔據，
尤其是接近大考，更是如此；
而路燈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生活被考試所佔據的緣故，
往往一天模擬考、月考加上晚自習下來，離開學校已經入夜，
於是記憶裡的路燈總是特別鮮明。


至於常常在小說被提及的，
那些高中時代情竇初開的愛情故事，
也因為我的學校是所男校導致無疾而終。
不對，是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所以用胎死腹中應該更恰當。


有人說過，許多高中的時候是人生中書卷氣最盛的時候，
那時的我不以為然，認為自己上了大學後會精益求精，才不會荒廢課業。
一直到上了大學後，每每睡過頭而翹課之際，
想起了這段往事，總會愧對天地，涕泗縱橫。
不好意思，又廢話了。


在那個被填鴨所堆積的年代，並沒有太多的宣洩管道，
更別說要從夾縫中偷得多少娛樂時間。
於是唯一能夠聊表安慰的，大概就是讀書到了一個進度，
幾個朋友便離開教室，迎著晚風，在司令台上漫無目的的聊著。


『你們想到那裡讀書呀。』有次聊天的時候，我突然想到。
「你是說想讀的大學在什麼地方嗎？』小藍問我，我點了點頭，「台中吧。」
後來阿鈞也說了同樣台中的答案，肥凱則是要到更遠的台北去。
『嗯，都好遠喔。』聽見之後，我抬頭望著屏東的夜空，輕輕地說著。
那聲音近乎自言自語地細微，我並不確定他們是否聽得見。
這時候，一片烏雲飄了過來，恰巧遮掩了大部分的月光。
晚風又似乎冷了些。


那天回到教室後，突然失去了讀書的衝動，
怎麼都無法專注於課本之上，於是那天回家的特別早。
離開教室的時候，阿鈞睡得正酣，口水有如洩洪一般淹沒了半頁的國文課本。
我記得那一課是論語，上面寫著：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這番話。


孔子說得真準，學而不思只是迷惘，思而不學則會die，
於是學測出來後，我的國文成績只是令我對於未來感到很迷惘而已，
但就算阿鈞在寫考卷的時候搔破了頭皮，成績依然宣告不治。


言歸正傳，
於是那天回家只有我、小藍和肥凱三個人。


「今天它竟然還開著耶！」在我們經過五十嵐時，小藍停下腳步，然後點了一杯珍珠奶茶。
而我則是站在點飲料的吧檯前面猶豫著，不知道要選什麼。
對於被課本轟炸了一整天，此珍珠奶茶已然太過甜膩，
而單純的茶類又過於單調，令人無法提起興致。
而其他特調呢？
基於我是個性格平淡務實中帶點俊俏的人，
很少接觸這些旁門左道之流，自然不太熟悉。


就這麼思考了許久，就在我開始萌生放棄離開的念頭，
店員似乎也看穿出我的遲疑，便開了口。
「要考慮看看芒果青嗎？很好喝唷。」她說。
『嗯，好。』我順著聲音抬頭，眼前是個留著短髮，笑容的亮度介於月亮和太陽之間的女孩。


「甜度冰塊正常嗎？」
『嗯...』
「需要袋子嗎？」
『嗯...』
「謝謝你的惠顧。』
『嗯...』


之後的情形我並沒有太多的印象，
等到我有意識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杯飲料。
裡頭除了晶瑩的淡青色茶水，還有著一顆輕輕地透著澄黃色，像是的月亮一般芒果冰淇淋。


還有，每天晚自習前都要買一杯的芒果青。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