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星沙龍

我習慣在網路上寫東西，內容很廣泛，新詩、小說、散文、還有一些髒話文。
當我不知當下該做什麼時，除了呼吸之外，就是亂寫。
便如同現在，明天學測在即，我還是開了筆電，開始鬼畫符。然後寫上一堆「別不小心考了75級分，這樣太高調了！」之類的屁話。




過一會，我才撇開自己悲哀的白爛性格，開始試圖令心思沉澱下來。
穩了穩，手指開始在鍵盤上飛舞。
漫無目的，只是紀錄起記憶。




記得一年級時，我是很純潔的。
至少不像現在三年級，跟著朋友三三兩兩跑到新落成的行政大樓，對著那一片印有傑出校友的手印的牆上比了半天，然後得出結論，他們的手怎麼都那麼小。
最後還拋下一句：總有一天，他們的手印也會蓋在這裡，然後威震天下。
「總有一天，我會凱旋歸來，勸那時的校長先準備好紅地毯！」基於保護當事人的原則，我不會告訴你，他叫潘勝智。
「手印能吃嗎？」我當然也不會告訴你，這個流口水的當事豬，叫曾楷元。
就算我說了，請別說出來，保持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的默契就好。




一、二年級，並沒有什麼讀書風氣，但到了三年級，潛藏的我內心熱烈的求知慾，便覺醒了。
常常和朋友們在夜晚，讀書到了一個段落，便到外頭，吹著風、聊起天。
然後七句勸你重考，有時良心發現，便有三句要你加油。




學測前幾天，看完考場，心理依然不真實。
如同基測前幾天，一樣毫無目標。
不一樣的是，基測時玩著玩著便上了屏中。
現在玩著玩著，可能會被發配到綠島。




於是心中越是空虛、越是忐忑。
看完考場，便隨著眾人到文昌帝君前膜拜。
在香燭繚繞之際，仰望著文昌君，也才稍得一些平靜。
回到家後，望著書叢，卻又引起一陣空虛。
讀不下了。
開了電腦，在螢幕前又是茫然。
這感覺不好受，毫無目標，明天學測的一大塊石頭又壓在心頭，便如同耿耿於懷的旅人，並不知道這片沙漠是否有綠洲，也不知道方向何方，只能漫無目的到處走著，只秉持著走著走著便能稍稍安心的理念。




在慌忙之際，簡訊卻捎了幾封過來。
大多都是要一起加油的字眼，有許多是久未謀面的朋友、還有班上的損友。
一陣暖意竄出，心情便稍稍鬆懈了。
便開始打文章。




曾經，我們是那麼稚嫩，好像國中對我們來說，像是挖土機看著飛機一樣，高高在上。等自己上了國中，便覺得沒什麼。
等自己上了高中，開始罵人家死國中生。




曾經覺得成年很遙遠。
負責、思考、獨立的字眼像是侏儒看姚明。
但現在突然想起，考完學測後，再過幾天，便是生日了。
18歲了。
我吐了一口氣。




什麼時候，那麼期待著長大，感覺大人很威風。
有是什麼時候，我突然感到長大有了沉重。
便要到外地了是嗎？
要自己找工作；要自己面對人群；回到家不再有親人，便是自己、室友、昏暗的宿舍。
睡了是否還有人陪你說晚安？
是否有人陪你在被窩聊天？
或是約好了下次一起出去看星星？




突然對這個世界感到一陣陌生。

像是脫離牢籠的鳥，對世界的記憶只有那橫條的鐵欄，而對外頭卻更加無所適從。




我何時才和朋友約了要出去打球，然後走幾步路就見面了。
以後要開多久的車，繞了多少縣市，才能碰面。
再久遠一點，我們有多少繁務，使我們不能再如此隨性，對自己自主。
有了工作、有了禿頭機車的主管、有了業績壓力之後。
我們要顧自己的肚子，我們是否還能維持自己人格的獨立？
能夠在社會的洪流之中，勉強站穩腳。
還是跟檯面上的政治人物、媒體一樣，陷入爛泥而不自知？




我便要開始對自己、對家庭、對社會負責了。
18歲了。
我能夠嗎？




它是否來的太快了？
還是，只是我沉睡了太久，還不注意時間的遞嬗？
17將過，18將至。
能夠容忍的最後的不成熟將過，社會便要開始逼緊我們的獨立了。
不由得我們多在稚嫩的溫床尚賴個床。
於是，我拿起吉他。
於是，我閉上眼、呼了口氣。
於是，我按起Ｆｍ和弦起頭，開始彈起陳綺貞的-after 17
於是，到17歲之前的回憶，開始鮮明。
似乎是昨天的事情，便在要今天，走向下一個世紀。
又會對這個世界，再度陌生一次。

After 17


作詞：陳綺貞　作曲：陳綺貞



一步一步走過昨天我的孩子氣
我的孩子氣給我勇氣
每天每天電視裡販賣新的玩具
我的玩具是我的秘密
自從那一天起　我自己做決定
自從那一天起　不輕易接受誰的邀請
自從那一天起　聽我說的道理
When I am after 17



一步一步走過昨天我的孩子氣
孩子氣保護我的身體
每天每天電視裡販賣新的玩具
我的玩具就是我自己
自從那一天起　我自己做決定
自從那一天起　不在意誰的否定
自從那一天起　聽我說的道理



When I am after 17

於是，我唱了最後一句。
When I am after 17


便要18了，你好嗎？
After17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