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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到底在說什麼?」地地打了個呵欠,「你害我太入迷等等睡不著我會跟你拼了喔!」她哼哼。
「反正妳那麼閒,又沒事要做,明天再補眠啊。」壓米笑了笑。
「欠打!」地地捶了他一下。
「好啦,但說真的。」
「嗯?」
「這裡會是重點。」壓米突然收起笑容,「這也預言,這個事件將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隨著距離落環崖越近,林穆生他們也更加清楚一件事。
邱建成是玩真的。
在距離落環崖還有三分之二路途時,月色正晚,兩人準備歇息。
突然周遭殺出一批裝扮特異的道人,紫金衣袍、腳踩黃布鞋、頭上帶了個亮晃晃的髮髻、手持拂塵。人數約有八九個。
「靠,不會吧?」林水奕皺眉,看著這些不速之客。
「到我身後。」林穆生凝神提氣,跨出步伐,擋在林水奕前面。
「嘖嘖,兩個小鬼也需要動用到我們啊?」為首的道人對著身旁的人?諷道,一臉輕蔑,托飴打量著,「還是說委託人錢太多,要給我們花花?」
眾人爆起一陣哄堂大笑,混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這樣也好。」林水奕在林穆生耳邊低語,「趁他們不注意一拳打爆他們的頭。」
「行不通,」林穆生搖頭,「他們笑歸笑,內力也擴散到身體周圍,他們早有準備。」
「那怎麼辦?」
「硬碰硬!」林穆生冷笑。
「什麼?」




林水奕還沒問完,林穆生以一個箭步竄身而出,激起一道狂風。
右手拉弓狀伸到腦後,左手護胸,內力全集到右手拳頭上,挾帶著撲面風壓。
「暍!」一個道人搶身而上,左拳挺起,打出,與林穆生右拳互抵。
突然那人一陣慘叫,左拳由指骨一路碎到左肩方得停止,那人馬上痛暈,左肩爛成一塊。
林穆生腳步不停,甩開昏死道人之後又向前衝去。
「擺陣!」為首道人大喝,於下之人全開始快步移動,各站定一個方位,左手抵住身旁人的肩部,腳步不停,繞成一圓。




「媽的!」林穆生不理,使出三成力,一掌打向迎面的道人。
那道人舉起右手來接,雙掌硬碰硬,震得林穆生體內真氣一番鼓盪,向後退了兩部,胸口氣悶。
那道人卻依然神色自若,與林穆生相貼的手似乎有股吸力般,硬是把林穆生纏住,慢慢向陣內拉入。
林穆生氣息尚未調勻,根本無力反抗,硬生生的被拉入陣法中心,毫無反抗之力。
「你的內功修為可說的上是登峰造極,可是你能一人抵八人嗎?」為首道人冷笑。
「吵死了!」林穆生大吼,又往那道人劈了一掌,道人回手反擊,雙掌相抵,林穆生口中當場吐出鮮血,癱坐在地上。
「你的內息尚未調勻,竟然還有這般威力,可敬可敬啊。」為首道人向他點頭示意,臉色卻不好看,「但各行都有各行的行規,我還是要殺了你,很抱歉。」
舉手,一掌擊中林穆生胸口,一陣悶聲,突然一股從林穆生胸口內力反激,道人大駭,想收手卻已來不及,內力從陣法中開始傳遞到每個人身上,登時八人一齊狂噴鮮血。




「怎麼可能!?」道人慘叫。
「咳咳,」林穆生又嘔了一口血,慘笑道:「如果說憑我體內的內力修為,那可不只八人而已啊,剛剛是我太大意了,才會沒用全力被你們被反噬。」
「你吐血是真的啊!」
「沒錯,我是使不上力了,不過體內真氣會自動護主,反激外來真氣;有看金庸的都知道,這點算常識吧?」
道人瞪大眼睛,看著林穆生,一臉不可置信。
臉色頹然了好一會,突然仰天長歎。
「罷了,這也是命,」那道人苦笑,擦了擦嘴角鮮血,「雖然不甘心,不過竟然還有這種怪物,不算死的太冤枉,你可以殺了我了。」
「是嗎?」林穆生嘆口氣,閉上眼睛,「我很遺憾。」舉手,正要往天靈蓋擊落,林水奕連忙上前阻止。
「留著他們吧。」
「什麼?」林穆生皺眉。
「他們的內力還有用,」林水奕,「我相信落環崖一定有類似吸星大法的功夫,當初師父硬是傳遞內力給你,也是用這種手法。」
「不過這太對不住他們……」
「去了他們的內力,還他們一條命,誰也不欠誰。」林水奕聳聳肩。
「可以嗎?」林穆生看著於下道人,一臉躊躇。
月光灑落在眾道人臉龐上,形成光與影般的交錯,有種特異的憔悴。
「隨你們吧。」道人閉目,不再多語。




林穆生點點頭,盤腿坐下,開始調養內息,過了約莫兩柱香的時間,從口中吐出一口瘀血。
「走吧。」擦了擦嘴巴,隨即引領眾人上路。
之後一路上意外的鮮少阻礙,或許因為這些道人已是頂尖好手,要再找到能匹敵他們的甚難。
到了落環崖後,先安置好一行人來到禪房,而林穆生跟林水奕兩人來走到了柴房。
推開門,雖然離開不是很長的時日,但也了一層厚厚的塵埃。
用手拂去灰塵,兩人便在床上坐了下來。
「好像過很久一樣。」林穆生嘆了口氣。
「說得好像你很老似的,」林水奕笑了笑,「反正不急,我們沒有壓力,可以慢慢練功。」
「不過還是覺得對不住那幾個道人。」
「別想太多。」林水奕笑了笑,安慰林穆生,「至少我們留了他們一命,將來他們也好告老還鄉,安安心心的做個平民百姓。」
「好吧。」林穆生點頭,似乎妥協了,起身拍拍屁股,「現在要幹什麼?」
「找找看四下有沒有什麼練功的秘笈之類的,不然光憑練功,你可以練到多強?」林水奕聳肩。
林穆生點頭,打開了門走向禪房。
「對了,功還是要練,這裡沒大到要你找個三年五年的!」林水奕再後面補了一句。
「你自相矛盾。」林穆生淺笑。信步走去。
皮尊等眾師兄的屍體當初早已安置好,但再回來時已然雜草叢生,林穆生看了墳墓一下,捲起衣袖蹲身開始拔草。
過了一會,擦擦額頭上的汗,捧起拔除的雜草擱置在一旁。




「幹麻不丟掉啊?」林水奕這時信步走來。
「可以當肥料。」
「真的嗎?」林水奕皺眉,不太相信,「你想偷懶的藉口吧?」
林穆生不理他,逕自向禪房走去。
禪房內古銅色大佛依然矗立著,高高在上般凝望著底下的人們,面色很安然。
或許他是悟到了什麼吧,能夠脫俗於這個世界,不被凡塵所染。
林穆生看了看那尊大佛,手伸直,貼在祂的腿上,有所感觸。
「我能不能跟你一樣強?」他問,很認真的。
佛像沒答話,他也逕自說下去。
「其實我相信世界上有神,但是我對神不了解,我只知道祂一定很強,強到變態的程度,這樣你會不會有一絲欣慰?」林穆生傻笑,「我很想跟神打打看,我到底還差祂多少,還是我根本碰不著他,既然如此,至少讓我體會到絕對毀滅性的威力吧。」
一人一神就這樣過了許久,林穆生才離去。但臉上卻笑意滿滿的,似乎很滿足。
打開門,穿好鞋子,便開始練起拳來。
「月亮小姐,今後還請多多指教,我們一起舞拳吧!」




在落環崖的時日,雖然新奇的事物不比在城市裡多,但卻更加專心致志於練功。
林水奕開始在落環崖找尋蛛絲馬跡,而林穆生則成天練功,似乎有點回歸到當初的日子。
接近登峰造極之後,功力的進步程度慢慢的慢了下來,儘管林穆生成天練功,但進步幅度依然有限,這使他有些氣餒。




「嘿,道人,我練不下去了。」林穆生走向那幾個道人,嘆氣,「進步不了。」
「正常人要達到你這種境界已經是不可能了,你別氣餒了吧。」
「那跟廷尉比呢?」
「我怎麼會知道。」其中一個道人聳肩。
林穆生想了一下,嘆口氣。
「那還是要練,有方法嗎?」
「你問手下敗將方法,不會很怪嗎?」道人失笑。
「只要能讓我變強,誰我都可以問。」林穆生哼了一下。
「你很特別。」道人笑了笑,「但我是真的沒辦法,你還是等我們的內力吧。」
「呿。」林穆生撇頭,繼續練起功來。
但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現在所做的事,到底代表什麼,或是有什麼意義。
枯燥乏味,沒有特殊的,連一點變強的感覺都沒有,哪怕是錯覺,至少還有真實的感覺。
盡量使自己不去想,揮出每一拳。
而每一拳也把時間慢慢的往後帶去,進步的幅度微乎其微,但時間卻已成反比的速度快速離去。
拳是揮了,汗是流了,卻怎麼也帶不走那一股不充實的感覺。
拳是揮了,汗是流了……




而林水奕的尋找工作依然遲遲沒有進展,還是停留在原地踏步的階段。
別說是祕笈,連一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欸,道人,你幹麻不逃走?」林水奕皺皺眉,隨便找個話題問一旁的道人。
「逃了也沒意義,反正回到那一行也沒臉了。」為首道人嘆口氣,搖搖頭。
「是嗎?」林水奕苦笑,「抱歉啦。」
「幹這行走多了總會碰到鬼,不是你的錯。」道人說。
但他臉色寫的卻不是這一回事。




林水奕也不便多說什麼,逕自繼續找起蛛絲馬跡。
突然,一陣巨響從柴房傳出來,惹得林水奕眾人嚇了一跳,趕緊轉頭面面相視。
「發生什麼事了!?」眾人隨即拔足狂奔向柴房。
等到氣喘吁吁的到柴房後,映入眼簾的是林穆生,怒視著一扇破碎的門。
那是柴房的門,已然支離破碎。




「媽的!」林穆生罵道,一拳爆了柴房大門,「老子不幹了!」
「你怎麼了?」林水奕皺眉,氣喘吁吁。
「根本沒那種秘笈,找鳥?」
「你怎麼知道沒有?」
「老子不爽啦!直接去找廷尉拼了!」林穆生大吼,握緊拳頭。「反正再練也一個樣。」
「你不要那些道人的內力了?」
「每天靠別人的內力,這也不是辦法。」林穆生皺眉,「與其畏畏縮縮,不如拼個你死我活,反正我又不是沒勝算!」
林水奕沉吟了好一會,也想不出阻止林穆生的辦法,索性轉頭尋求道人的協助。
「別看我。」為首道人搖搖頭,其餘的也不語。
「忍一時成大事啊。」林水奕皺眉,最後的掙扎。
「我爽!」林穆生哼了一下,嘴角上揚,一副此事無庸多提的樣子。
大家都很清楚林穆生的死脾氣,也知道就算要把他五花大綁,他還是不會屈服於別人的意見。
何況現在就算眾人加起來,也無法把他五花大綁……
「所以說明天就上路!」林穆生鼻孔噴氣。
其他人搖頭不語,也不想多說隻字片語,與其讓費力氣,不如好好策劃整件荒謬至極的事。
到了晚上,眾人齊聚一堂研討著明天以後的事項,包含幾天後攻入廷尉,以及廷尉的概況等。
「所以說明天上路,大概三天後會到達?」林水奕問,叼著一根樹枝晃呀晃的。
「到達後還是要先模擬動線,還有至少也要想辦法弄到一張廷尉內部的動線圖。」道人皺眉,「這件事只許成功,不然我們都會吃不完兜著走。」
「又沒人叫你幫我們,你是何居心?」林穆生挖著鼻孔,拉出一條牽絲的鼻屎。
「我爽!不能嗎?」
「靠唄!」林穆生暗罵,轉頭不再說話。
「好了,那就明天上路,你們幾個上跟來就跟來,不跟來也不勉強。」林水奕下了結論,看著眾道人們。「不過到了之後再多做打算,我們現有情報實在太少了,跟他們打根本找死。」林水奕盤著腿,托著下巴,一臉困頓。
月明星稀,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
「我想直接殺進去。」林穆生連打著呵欠。
「殺你老目!」林水奕皺眉,就地躺了下來,便閉上眼睛,「晚安囉!」
「晚安!」
「明天加油。」
「殺!!」
「幹!」




「腥風血雨?看不出來啊?」地地打了個呵欠,看看時鐘,凌晨三點半,「倒是髒話很多。」她哼了一下,靠著沙發,睡意很濃,卻意猶未盡。
「我說引起而已,又沒開始!」壓米喝了口水潤喉。
「那就快說呀!」
「靠!我快累死了!」
「沒想到神會那麼不重用。」地地笑了笑,一臉?諷。
「妳激我是沒有用的!」壓米豁然站起身來,一腳跨在桌上。
「惱羞成怒了?」
「聽不到,我要去睡了!」
「忘記了?」
「聽不到!」壓米大叫,轉身要跑向房間。
「沒用的男人……」地地在他身後補了一槍。
「……」壓米轉頭看著她,一臉懊惱,「我認了,故事是這樣的……」




以正常路徑來行走,其實從落環崖到廷尉是兩天左右的。
林水奕保守估計的三天已經太多,而路上沒有多做停留的他們,確實也在兩天到達了廷尉附近的區塊。
一行人浩浩蕩蕩,加上奇裝異服,很引人注目。
到最後根本不用遮遮掩掩,反正再遮下去大家頂多認為街頭藝人開始搞笑而已,索性習慣著多餘的異樣眼光。
「好了,現在要想辦法拿到一張廷尉內部圖。」林水奕聳肩。
「有那麼簡單嗎?」道人疑惑。
「並沒有。」林水奕,「有的話我早拿到了。」
「這就對了,我們拿得到有鬼。」林穆生此言一出,眾人默然。
畢竟是一群小鬼跟一些滿腦子殺人的職業殺手,根本搞不出什麼花樣。
眾人開始深思了好一陣子,但三個臭皮匠無論如何成不了一個諸葛亮;一群臭小鬼也理所當然成不了什麼大事。
整件事件根本就是空有內力的小鬼跟沒大腦的殺手在玩的辦家家酒。
「那現在怎麼辦?哪裡可以拿到地圖?」
「或許上網查有。」林穆生皺眉,托飴沉吟了一下。
此話一出,眾人即互相看了看。




「有誰會上網嗎?」
眾人不發一語,臉色鐵青。
「你們不會?」林水奕皺眉看著道人們。
「除了殺人,一概不會。」說得很冷靜,一臉漠然。
林水奕嘆口氣,轉頭看了看林穆生。
「怎麼辦?」
「殺進去,簡單。」林穆生漠然。
「真的這麼有自信?」
林穆生點點頭,握起拳頭,一臉心意已決。
「好吧,那我們做接應。」林水奕嘆口氣,開始思索,「我們會先引起動亂,你再趁機從另一邊滲入,滲入動向隨時要修正,以當時的情況為基準,更何況我們連內部都不熟。」
「這當然。」林穆生點點頭。
「好吧。」林水奕敲了一下林穆生的胸膛,「事成我們去喝一杯吧!」
「還未滿十八。」
「也對,」林水奕哈哈大笑,「那就灌果汁吧!」
爽朗的笑聲竄入高掛的黑幕,卻怎麼也起不了一絲皺摺。
或許當時的他們一心只是天真,也保有著最當初的純真;但也是著轉捩點,轉捩著一切的開始。




熊熊烈火燃起,伴隨著陣陣的尖叫聲、消防鳴笛聲,在夜幕裡形長了一大圈的火光,以及一大圈的恐懼。
不對勁,消防車來回穿梭著,穿插在其間的SNG車以及媒體咒隨時矚目著動向,一群圍觀的民眾依然,大家都在看好戲。
而旁邊暗巷,林水奕與幾名道人觀察著。
「僅僅放火,能夠分散多少廷尉的注意力,這我很懷疑。」為首道人提出質疑。
「所以不能只是單邊的動亂,四周都要來引起驚恐。」林水奕舔舔嘴唇,看著眼前的火光,「也包含後門唷。」
「林穆生不是要從後門衝進去,那裡也要?」
「當然,」林水奕點點頭,胸有成竹,「不過至少要一個地方,讓那個地方看起來風平浪靜。」
「什麼?」
「如果裡面有人稍微有點頭腦,他們肯定會注意那裡的。」
道人點點頭,甚為嘉許的看著林水奕。
「如此一來,師兄如果要退的話至少後門還有民眾可以掩護。」林水奕看了看手錶,「這個時間,師兄也該上了吧。」隨即站起身,回頭看著道人們,「走!到其他地方放火。」
「也對。」為首道人站起身來,突然冷笑,「這是個好時機。」
「你在笑什麼?」林水奕皺眉,察覺不對。
突然眾道人包圍上來,他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冒了身冷汗。
「我們會帶你去找廷尉,然後下一個就是林穆生了。」道人冷笑,睥睨的看著林水奕。
「畜牲,我竟然還相信你們。」林水奕咕噥,嘆了口氣。
隨後眾人圍了上來。




「靠,不是說要幫我先引起動亂?」林穆生皺眉,躲在一旁看著後門的警衛伺機而動,一邊思索著,「不會是忙不過來吧?」
索性蹲了下來,把思緒重整一次。
「這次的目標是林錢,得手就跑,不得手也跑,避開注意,提高警覺,走時混入人群,政府機關不敢誤傷百姓。」點點頭,吸了口氣,帶著飽飽的肺泡起身衝向後門口。
兩個警衛大駭,連忙掏出警槍對著林穆生阻喝:「別動!手舉起來!」
林穆生不語,鬼魅般來到其中一人身旁,一個反手敲昏他後隨即舉腳把另一人踢得老遠,動作一氣呵成,沒半點拖泥帶水。




全在一瞬間。




林穆生站定身子後呼了一口氣,把兩人拖開後輕輕推開門,以門作掩護竄身進入,迅速的滲入,展開輕功無聲無息的流竄在天花板橫樑上,俯視著底下的人們,馬不停蹄的。
一路在天花板上游移,四肢皆貼著牆,皺眉凝望著底下的人們,盡可能低聲呼氣,連腳步都宛如貓,又如鬼魅。
「奇怪,這樣的動向?」林穆生皺眉,心想著。
凝視著底下人們似乎都不慌不忙的談笑,雖是低層人員,但卻沒有任何危機意識,何況如果依計畫行走,週遭應該早成了熊熊烈火,不可能如此鎮定。
連水桶都公休了?
正當他在思考時,突然感受到一股勁風從他背後傳來,下意識就是轉身左手互胸,右手遞出。
剎時與對方雙掌互抵,兩人都被對方內力震盪,退開半步,胸口都是一陣氣悶。
林穆生跳到地上,皺眉看著對方,提神聚氣,一點也馬虎不得。
眼前是一位能夠跟自己如此對掌,然後還能平分秋色的人,光是這點就讓自己熱血沸騰。
「你是誰?」林穆生問,扎起馬步,丹田卻起伏著。




對方如同一團黑影聚集般的恍惚,令人無法看清楚其面孔,只能稍窺其形狀;似乎聚集著周圍的不幸,以及一種詭異。
連語調都很詭異,有種咬滷蛋般的含糊,以及吃力,他開口:「騰牙,千切。」
「靠!日本鬼子?」
「我是,殺你,的人。」說完,如同一襲黑影般,他竄了上來,黑幕般的斗蓬遮蔽了他的身形,一雙銳利的眼神卻透了出來,如同一股具現化的恐懼。
「好大的口氣!」大笑,內力催發到極致,心中卻涼了半截。
如果連一個不知名人士都能跟我打成這樣,如果一個強一點的我不就被秒了。
廷尉真的好強。
但當下的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已經是廷尉之中屬一屬二的絕頂高手!
在眾目睽睽之下,兩個人都身影迅速的相互侵略,穿插在其中的是極致的風壓,以及連距離稍遠都感受的道的壓迫感,虎虎生風!
有一股活生生的恐懼襲了上來,似乎在眼前的這兩人已非自己世界所能攀得的,那是一種無法探知的世界。
連邊都碰不上就會粉身碎骨。
林穆生猛力又向前遞出一掌,與千切的右掌再次相交,兩人受到猛烈反擊都彈了開來,站不住腳倒在牆壁上,牆被撞垮了半面。




兩人再次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小子,讓我看看你的臉啦,都遮住了我看鳥?」林穆生嚷嚷,腳步卻不減,反而更快速的衝向千切,帶起一陣狂風。
「等你,打贏,我。」冷淡,回身狂掃出一掌。
林穆生避開不接,身子左晃避開,掌風從他右耳竄過;以左手支地,腳橫掃向千切雙腳,千切大駭,一個前空翻避開,落地時以手護臉,微蹲下來。
「靠!你又靠臉吃飯的了!」嘴巴依舊不停,藉以增長自己的氣勢,再度衝向千切,運起內力積聚在雙掌,一股熱氣撲面。
氣未到,人已到。
等千切注意到時,林穆生已經繞到他身後,抓住時機,一掌全力打在他的背上,登時千切狂噴鮮血,軟倒在地。
林穆生不語,以疾如雷的手法快速的再度送向八拳,拳拳都避開要害,但整個封鎖了千切內力運行的筋脈,藉以癱瘓千切的脈絡結構。




「你很強,不過還是差了我一點。」林穆生哼了一下,蹲下身看著他,「給我看看你的臉啦。」
「自己,看。」千切漠然,一點也沒有輸家的頹勢。
林穆生伸手要揭開千切臉上的面罩,突然發現他的臉上空無一物,根本沒有遮蔽物,而是臉的樣子與常人的結構迥異。
牙長及下巴,眼部卻細而長、眼白是紅色的,肌膚如碳,粗劣如砂紙,口中還散發著濃濃血腥味。
「靠!你是什麼怪物!?」林穆生大駭,退了半部,提起內力。
「吸血,鬼。」千切冷冷答道,站起身來突然爆出一拳迎向林穆生,林穆生反手擋格,向後又退了兩步。
「你會,死在,這裡。」千切冷道,撲向林穆生,紅眼在黑暗中劃出一道血色的線條。
「你不是被我封住筋脈了!?」林穆生問道,轉念一想,對方是吸血鬼,結構肯定與人不同,了然之後突然放聲大笑。
千切不受影響,雙手護胸,突然竄到林穆生胸前,雙手突然爆出銳利的指甲,平伸,向前橫削。
林穆生退開半部,運氣於周身,在大理石地板踏出一個凹陷的腳印;大吼一聲,雙掌遞出,灌注全身之力,內力如排山倒海般湧向千切。




千切要閃避已來不及,被突然齊來的巨大能量所擊中,登時狂噴鮮血,手腳齊斷,身子如斷線風箏般彈開,倒臥在地。
林穆生不語,衝向倒臥的千切,又再度補上一掌於心臟,千切登時全身爆裂,噴出一塊塊碎肉與欲嘔的腥血噴灑一地。
這兩掌都要耗費大量的內力,林穆生不禁喘息如牛,跪倒在地。
「媽的,超爽的……」林穆生低聲嚷嚷,笑了出來。
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掌抵住他的後腦杓。




「你好,我是這裡的當家森田久ㄧ郎,請多指教。」回頭一看,森田正微笑著看他,似乎沒有敵意,「你真厲害,能夠打敗我們這裡的第三高手。」
「第三高手!?」林穆生嚇了一跳。
「嗯,我知道你是來找林錢的喔。」說完,突然一群人走了上來,帶上被綑綁住的林水奕,已然就縛。
「水奕!」
「媽的,那些狗道人背叛,賤死了!」林水奕嚷嚷,「別管我了,你閃得掉就先閃!」
「我也沒力了。」林穆生苦笑,癱倒在地。
整個就是束手就縛的頹態,卻沒有死亡時應有個恐懼。
「喪氣了?」森田問,笑笑的。
「嗯,翻本了,打贏第三名的了!」林穆生哈哈大笑,轉念一想,問道:「對了,你是第一名,那第二名是誰?」
「林錢。」森田依然笑著。
「靠!」林穆生挑挑眉,暗罵,「他怎麼可能突然變強那麼多。」
「沒問題了吧?」
「嗯,要殺就殺吧!」林穆生閉上眼睛。




原來自始自終我跟本沒有打贏過林錢,我有的僅僅是自以為的能力,卻連目標都沒一探究竟就輸了。
這場夢也許就是個辦家家酒,林錢是一直睥睨著我們的,由上而下的主導著。
或許他依然認為我們可笑,在某處悠然吧。
一想到這裡林穆生的心情不由得盪到谷底。




「只能你能打贏我,我就放你走。」突然一個聲音傳了出來,林錢從一旁迴廊走了出來,滿臉笑意,堆疊出來的,是一陣的厭惡腳步聲。
「靠杯!」林穆生大怒,提氣欲攻,突然丹田一空,又倒了下來。
眼神依然瞪視著林錢。
「我應該說過,你們兩個廢物吧?」林錢走了過來,依然笑著,「那麼廢物就該好好的安份,別亂了你們的方寸啊,死廢物!」
「吵死了!畜牲!」林穆生咬牙切齒,卻怎樣都乏力再起,只能逞口頭之快。
「我畜牲?」林錢挑眉,突然一腳踹了出來,正中林穆生腹部,林穆生當場蜷曲起身體,不住抽蓄。
「師兄!」林水奕大駭,連忙要掙脫。
但繩子綁得極牢,依然穩固,捆住了林水奕的憤恨。
而林錢不理林水奕,依然走向林穆生,歪著頭作勢打量著他,臉色卻變得有點古怪。
「我現在殺了你怕會髒了我的手,你說該怎麼辦呢?」
「襙!」
「所以你這隻狗是想死囉?」林錢皺眉。




突然一道濕黏的痰趴在林錢臉上,發出一陣悶聲;林錢大怒瞪著林穆生,手握拳。
「你真的那麼想死?」
「我怕你不敢殺我!」
林錢反手擦拭著臉上的痰,蹲下身來抹在林幕生臉色來回亂塗,痰散開來附著在林幕生滿臉黏膩,林錢起身前又滿意的拍拍林穆生的臉。
睥睨的看著林穆生,臉上多了份鄙視。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好好忍受吧。」林錢冷笑,吐了口口水在林穆生臉上。
「你他媽的最好趕快……」話沒說完,突然一隻手插過自己的腹部,直貫穿身軀,濺出一片嫣紅。
林穆生瞪大了眼,看著自己被開了個洞的腹部,半晌說不出話來。
「嘖嘖!」林錢笑了笑,用腳踏在林穆生的頭上。
突然一陣悔恨,湧上來的是一股哽咽,林穆生閉起眼。
悔恨。
「殺了我吧,拜託。」眼淚從林穆生臉上流了下來,伴著無言的悲恨。
「求饒啦?」林錢舉手,「好吧,讓你死一死省得礙眼。」手往下劈落。
突然一股洪流般的巨大能量體激射,由身後爆開,伴著低吼動搖著整個迴廊,林錢大駭,趕緊轉頭。
一陣鴻光撲面,林錢趕緊低身閃過,襲過一陣熾熱與恐懼。
心驚!
只見後方除了森田與依然安好外,散落著一堆肉塊與碎骨與陣陣撲面的白煙。
輻射般的熱氣久而不退。




而映入林錢眼簾的,是斷成數塊的繩子,以及腳底下消失蹤影的林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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